是我以师父的徒儿的身份第一次拜见老夫人,唉,我真怕我会失礼啊。”
虽然老夫人已经把便宜大哥划入了“外人”一类,可作为自己人,他还想把自己和老夫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点呀,那样便宜大哥就再也无机可乘了。他可一点都不在意便宜父皇的脸没地方搁,直接丢到爪哇国才好呢。
……
“阿嚏——”
正在承清殿任劳任怨处理政务的昌平帝莫名其妙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王福来担忧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不如先到寝殿歇息会儿,晚些再处理政务。”
昌平帝搁下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随口问:“太子呢?怎么这两日都没见太子进宫来?朕不是让他每日抽空来御书房跟朕学习政务么?”
王福来从小内侍手里接过一盘冰镇梅子和一碗冰镇酸梅汤,搁到御案上,堆笑道:“奴才听说,昨日定北侯带殿下去明秀山庄避暑去了,殿下玩得甚是开心,只是身上的伤似乎还没好利索。等殿下大好了,自然会记挂着陛下的吩咐,过来御书房学习政务。”
“唔。”
昌平帝忍着对臣子浓浓的嫉妒和酸意点了点头,待饮了口酸梅汤,到底有些意难平的问:“王福来,你有没有觉得,太子似乎有点过分黏着定北侯了?”
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昌平帝总觉得不对味儿。就算感情再要好的师徒,也没有天天黏在一起的道理啊。
王福来笑道:“是有点。不过,殿下自幼吃了那么多苦,又与定北侯有那样一段奇妙的师父缘分,也许是把定北侯当做亲人了呢。”
昌平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若论亲人,自己这个父亲才该是最亲的那个呀,可事实是,他的太子至今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但愿是朕想多了吧。”
昌平帝又喝了口酸梅汤,来缓解心中的酸意。
这时一个小内侍身影在殿门外晃动了两下,王福来悄然出去,问:“出了何事?”
小内侍指着殿前某处,一脸为难:“禀总管,大、大皇子又过来了,说要求见陛下,还说陛下若不见他,他就一直跪到陛下肯见他为止。”
王福来张目一望,果见烈日下跪着一道俊秀清瘦的身影,眉眼间弥漫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不是大皇子穆珏是谁。想来,又是为纪皇后求情来的。
王福来心里直摇头,这位皇子,怎么就一点不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明知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偏选这时候来触霉头。昨日被陛下拒了两次还不够么。
“还愣着作甚,快去让人拿把伞给大皇子撑着,大皇子素来体弱,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负担得起。”
王福来嘱咐了一番,就匆匆进殿去了。
昌平帝听说之后果然气不打一处来,连冰镇的酸梅汤都压不住心里火气,硬着心肠道:“他既然想跪,就让他跪着吧!朕昨日让他回府闭门思过,看来,他和他那个娘一样,丝毫不懂得反省自己的行为。”
王福来不敢应声,心中却暗暗叫苦。
作为奴才,主子不高兴,他们也没好果子吃啊。这大皇子也是,如此行事,不是当着阖宫上下的面逼陛下么。
……
而另一边,定北侯府,在昧着良心信誓旦旦的把自己老祖母形容为一个不拘俗礼的世外高人后,卫昭终于成功把便宜徒儿送到了卫老夫人处。
少年一身雪袍,立在绿荫掩映的廊下,眸如星子,面如玉琢,一举一动皆顾盼神飞,灵秀慧黠,朗然不似人间中人。
卫老夫人越看越喜欢,极自然的牵起少年的手,扭头问孙儿:“你不是还有军务要忙么?”
卫昭:“……”
卫昭顿时明白卫老夫人是要把自己支开。想起卫老夫人要探问之事,素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卫昭,竟无端有些紧张起来。
也不知小家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懂不懂情爱那一套,若如他所愿,自然是他们卫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可如果小家伙根本没有那一份心思呢。祖母贸然探问,他会不会很瞧不起自己这个师父,会不会以后再也不肯亲近自己这个师父了……卫昭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虽然知道卫老夫人一定会把握好分寸,但卫昭竟像一个等待放榜的考生一样,心跳如鼓,后背冒汗,紧张的手脚都要僵住了。
最后还是卫老夫人递来一个快滚的眼神,卫昭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是,孙儿忽然想起,是还有件紧要的公务要处理。太子殿下,就有劳祖母招待了。”
卫昭几乎是捏着一把汗,晕晕乎乎的离开了卫老夫人的院子。穆允却不解,便宜师父明明说他今日休沐,才把自己接到府中玩耍的啊,怎么突然就有紧要军务了。
但穆允很快就顾不上琢磨这件事了,因为卫老夫人给他准备了好多好玩的小玩意和好吃的小零嘴。太子殿下吹彩虹屁功夫一流,连珠炮似的把卫老夫人哄得合不拢嘴,一老一小围着凉亭里的小圆石案,边吃东西边聊天,笑声传得满院子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