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艰涩地让司翟翻到下一张去。
而下一张,木质窗棱外的黑夜如丝绒般包裹着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司翟,而他的侧脸美好得更像是一幅画。下下张,端着茶碗爽朗大笑的少年露出了两排雪白雪白的牙。
易生不想看了,他想让司翟把手机收起来,却撞上了司翟执着地投来的寻求认同的眼神。一般情况下他这个时候已经屈服了,但是今天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他都没法睁眼说瞎话。
于是可怜的易生只好小心翼翼并且不带任何辞藻润色地说:“……其实也没有很丑。”
天知道这话他说出口有多艰难。
这何止是不丑呦,明明就是粉丝滤镜和爱意滤镜作用下的满分照片!
然而架不住司翟不高兴,司翟一听这话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他从易生的怀里挣出来,一秒从任人摸摸抱抱的温顺大金毛变身狂暴哈士奇,气势汹汹地在那几张图片上点来点去,给人一种如果网络图片能实体化,他肯定立刻会把面前这些一口气撕得稀巴烂的感觉。
“你看这张!!”司翟苦口婆心地指给易生看,也不知道最后硬是逼得自己男朋友说自己照片一句难看是可以给自己发小红花还是午餐加鸡腿。他愤愤不平:“我在吃面啊!看这油渍麻花的嘴唇!看看这歹势的伸筷子姿势,啊啊啊啊啊丑毙了!!!爆我照就算了!连爆九张我也勉强忍了!这么丑!!这么丑!!!我饶不了他们!”
易生眨眨眼睛:“小疑我没什么能帮你的,但是齐尧?”厚颜无耻包庇自家家属且徇私枉法的易医生笑了起来:“他明天就来我们科报道了哦,你要来看我是怎么帮你报仇的吗?”
司翟斩钉截铁地表示要、当然要、一方有难八方点赞、痛打落水狗才是他这等小人所热衷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本质上答应的其实是‘去探易医生的班’这件事,万分满足地跟着易生回家了。并且关掉微博、关掉微信、关掉企鹅,鸽了直播,放置了一大堆短信提示,总之是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方式,美滋滋运了动洗了澡爬上床睡觉,养Jing蓄锐等一个明早七点随同易生起床进院找小师弟报仇。
结果凌晨一点司翟就捂着肚子爬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仿佛开了加速一般连跑了四趟半厕所。
为什么说是四趟半呢?
因为到第五趟的时候他干脆带着手机往厕所里一猫拒绝将时间浪费在来回跑这件事上,再跑下去说不定可以拿个。
这一连串的动静要是易生再不被弄醒那他就真是猪了,更何况怀里少了个人,同床共枕的睡觉体验可以说是非常差的。他黑着脸坐在床上盯着卫生间门缝那透过来的一丝几乎可以用瞎眼来形容的光,冷静十秒缓解了一下自己的起床气,然后开始回忆司翟的症状表现以及在回来的路上炫耀般汇报给自己的已吃清单,最后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摸到的司翟那原本骨头咯手现在却圆鼓鼓的肚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叹完气起身去给厕所里的那个端水拿药,希望早点把他从厕所解救出来。
而司翟,司翟在刷了微博大号又刷了微博小号、消消乐打到通关实在没得玩的情况下,坐在被自己暖得温热的马桶上长吁短叹半天越来越困后,最后打开了B站。
“也不知道那些大胃王是怎么吃下那么多东西的。”他边翻推荐到自己首页上的视频边碎碎念:“吃得多拉得多是无法违背的能量守恒定律,所以该不会不上节目的时间都住在自家厕所里?”
厕所门突然被推开了,司翟吓得一哆嗦险些直接把手机扔地上,但这还只是个开始,当他看到易生像面部神经失调症患者那样瘫着张脸拿着杯水出现在门口时,他吓得把手机扔在了旁边堆脏衣服的衣篓里,拿出光一般的速度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暴露在外面的鸟鸟。
易生只好像个被少女威胁了要报警流氓似的乖乖转过身去。不过尽管行动很配合,态度仍然是相当无奈的。他背着光重新端详起已经看了三遍的药盒上的说明书,听着身后老鼠偷油似的响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有的我都有你干什么要像被非礼了一样,况且你洗澡我都看过——”
他话还没说完,司翟便嗷得嚎叫出声,那叫声里甚至还带着一种你再说半个标点符号我就不穿裤子地在浴缸里淹死自己的悲愤。易生听懂了,他乖乖地闭上嘴。可是没安静个十秒,他又相当嘴贱的开口了。
天知道司翟听到易生轻描淡写地说出 “拉不住来别硬蹲,要拉也别早早提裤子,当心肠胃还没好呢先脱肛了。”时的心情,他只记得一片血红色中,眼前这人亮得耀眼的后背让他非常想往上喷一口血……
大概是司翟的沉默助长了易生的嚣张起眼,他稍微等了一下,见没有还击,便得寸进尺地说:“我先把眼睛闭上保证什么都不会看的转过身去行不行?你赶快把药吃了淡盐水喝了,观察半个小时还是这个架势就立刻和我去医院,如果好转了的话就睡起来以后再追随我的脚步去医院,嗯?”
想起易生还要上班的司翟闷闷地嗯了声,只是真的在没穿裤子的情况下直面易生、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