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宁在真情实感地流泪,她哭得让人心酸,沈嵊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似荒诞无稽的梦话,反应出许多她内心的不安。
她哭完发泄完,沈嵊问她还有没有,她含着泪想了半天。
“没有了……”
沈嵊无奈地给她擦干净眼泪,倒了杯橙汁。橘黄色的果汁被过滤处理过,完全没有打碎的杂质,冰块冰镇后喝起来爽口不粘腻。
天生有一个胃拿来装饮料的霍以宁咕咚咚地喝光,把空杯举到他面前:“再来一杯。”
沈嵊又给了她一杯,果汁太凉喝得太急怕她肚子疼,这次附带了根吸管。
一杯橙汁下肚已经够解渴的了,第二杯被她捧在手里,咬着吸管慢慢嘬。
沈嵊起身去洗手间弄了个热毛巾给她擦手和脸,霍以宁犹豫很久,让他坐下来。
沈嵊不知她想说什么。
霍以宁现在……其实还是不太想面对他的。
她甚至无法劝说自己,尽管沈嵊说的都是真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
可是……他曾经遇到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病了两天,并不是全部都拿来哭了。偶尔平静下来,她会忍着头痛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她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是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傻白甜。
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是个傻白甜。
从沈嵊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将那个自己的经历拼凑的七七八八——
没有和沈嵊在一起,甚至还闹了别扭不怎么联系。最后全家除了她都死在了崔阿姨的一把火中,而她自己也在不久后离世。
沈嵊没说太详细,可是由人渡己,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失去爸爸妈妈和弟弟还有沈嵊的世界。
那还剩下什么啊?
她反倒有些为那个自己而庆幸,不用受那种苦太多年。
如果太痛苦,那离开并没有错。
那是她可以感同身受的痛苦,为此哭了好几天。
霍以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沈嵊是个很温柔的人,其实从前也是,可是过去他年龄小,不太会表达自己,常常弄巧成拙惹她生一肚子气。
想到这个,她还有件事没问。
“那个…”她吞了口口水,心里盼望着沈嵊待会不要给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回答:“沈嵊,那你现在……是多少岁啊?”
“我吗?”沈嵊轻笑了下,摇摇头:“你接受不了这个的。”
沈嵊心里也有盘算。
过了今年就三十九岁了,而霍元良和林臻亚生孩子不早不晚,今年也不过四十。
怎么说?说我其实应该叫你爸一声大哥,论辈分你喊我声叔叔?
霍以宁虽然好奇,但也不强求。
或者说现在强不强求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一天走不出来那个问题,就一天没办法面对沈嵊。
说不爱他太难,可她也没办法容忍做别人的替身,就算那个替身也许是她自己。
“沈嵊…”霍以宁低着头,钻研自己那张夏凉被上刺绣的红色小樱桃。但其实双眼似乎更像是放空。
手里盛着半杯橙汁的玻璃杯杯壁上凝出的小水珠滴滴答答,流向她掌心。
沈嵊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她的下文。
霍以宁深呼吸着,强迫自己把眼泪压下去,艰难到声音颤抖——
“沈嵊…我们、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沈嵊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他握住她的手,故作轻松地问:“你是…想分手吗?”
霍以宁没绷住,又呜呜地哭着抱住他,拼命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脑袋里太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嵊得到她这句话,心里有了安慰,他轻轻抚摸着霍以宁单薄的背脊。
她运动量小,干啥啥不行吃零食第一名,虽然不是易胖体质但平时摸起来有点rou,软软的手感特别好。可刚刚手摸到她后背时,居然摸到了脊椎骨的形状。
这才病了几天,人就瘦成这样。
沈嵊心疼地揽着她,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霍以宁抽抽搭搭:“你让我先静一静,你等我想到办法了我就告诉你,行吗?”
他哪儿还能说不好。
*
两个人聊完,霍怀安订的外卖粥也到了,再配上点橄榄菜和他唯一会的煎鸡蛋。给霍以宁发微信让她下楼喝粥。
他给霍以宁订了南瓜小米粥和生滚猪肝粥,小米养胃、猪肝补气血,刚好这两种也都是霍以宁喜欢的,就等她下楼来自己挑。而他自己还是皮蛋瘦rou粥。
想着霍以宁好像还是最喜欢皮蛋瘦rou粥,他生怕他姐想喝皮蛋粥,干脆三碗都没动,等霍以宁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