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独自一人,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看起来很累,手机搁在腿上,几乎快要滑去地板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给你的,我妈买了两件衬衫,说我们一人一件...... 哦对了,吴道长的情况怎么样?”
啪。
“喂,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想一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想一想不省人事的道长,这点小折腾,根本不足挂怀。
越想越热的程策扣上笔盖,将记事簿合起,塞进抽屉里。
他是个心思很多的男人。
程策将那台手机摆到茶几上,然后在对面坐下,挑了本杂志读。
或许是晚饭太美好,他觉得自己的新生活,也香得快要溢出来了。
大事,是应该慎重一点的。
“都是好东西,后天我不在潭城,没法到场祝贺你俩。今晚这饭,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 袋子里是什么?”
他话音才落下没多久,赵慈就像猛然回了魂似的,弹起来了。
“大程,要我说,就你思想境界高。走,上我家吃饭去。”
他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给赵慈打了通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吴道长。
话筒另一头传来吸凉气的声音。
赵慈禁不住汗如雨下,他说只是随口问一问战友,痛苦不痛苦,绝没有旁的意思。
程策嗯了一声,按着沙发扶手起身,说去门口望一眼。
而喜事一分一秒迫近,他在记事簿上标注的重点,也渐渐多起来。
赵慈竖起大拇指。
程策斜眼看他,没出声。
“还真是,我的胃也没以前疼,你说会不会是吐得久了,产生抗体了?”
她抬起头,观察他的脸色。
他很感恩,趴着,吐着,没有怨言。
“...... 你每月都问我一遍,这里头,是有什么说法吗?”
他闷哼着伸懒腰,见人正举着杂志,立刻将鞋尖凑过去,轻轻踢了一下。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到病房前,脑袋凑一块,透过小窗观察。
当晚八点,吃了一肚子好饭好菜的程策,站在阳台上,眺望夜空里接近正圆的月亮。
何况,尚云是位多么善良淳朴的姑娘,潭城满街身强体健的男人,她竟甘愿受委屈,跟他这样一个瑕疵品凑在一起。
大约十分钟后,赵慈一激灵,动了动腿。
“比前月更舒坦一些,十五分钟就完事了。”
如今,他不过是每月煎熬一晚而已。
程策。
赵慈告诉程策,眼下,良辰美景
程策移开书页。
赵慈提了两瓶可乐,启了盖子,递给程策。
“真巧,我和我哥就在医院呢。”
领证前两天,程策坐在书桌前,起草了一份五年计划。
非常凑巧,那人也正横着眼珠子,狠狠瞪他。
“吃什么?”
赵慈眨着眼。
收获尚云的准信后,程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晚上没安排吧?”
半小时后,提着服装店袋子的程策,出现在休息区。
程策转过身,对着他。
“没,陪你多坐会儿。”
“我刚到,看你睡得挺香,不想吵你。”
他认为爱妻平日里脑筋质朴,懵了些,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心思通透得令人敬佩。
程策一掌按在战友肩上,表示自己不痛苦。
…… 我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的石头和砖头,积年累月,一块又一块,从来也没有真正落完的时候。
程策对着窗外的树影远目,点点头。
嗯。
“...... 大程,上个月,你吐得还行吧?”
如果再努力些,他甚至能提前退休,弄个乡间别业,种点菜,带着她和孩子......
于是他俩就跷着长腿,像大爷似的倚在躺椅上犯懒。
“赵慈,你在想什么东西。”
赵慈说自己留着等他,待探望完病人,他俩正好去他的新居吃晚饭。
他背着手,感受到远方徐徐吹来的热风。
整四页纸,里头的条条款款,基本上是拿人当骡使。
“就那样,没什么起色。上午钱师父来过,我陪他聊了几句...... 他现在是牛头山的一把手,新收了两个徒弟,忙得很。”
赵慈看看卧在床上的道长,眼珠子再慢慢横着挪,溜到程策脸上。
不过他以为自己年轻,事业初期阶段,辛苦点没关系,毕竟谁也不嫌钱多。
其实是一位相当有眼力见的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