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头是加粗黑体字,写有含车资食宿,包门票,以及中文导游服务。
所以他突然生出胆子来,敢为了心上人,展望一回未来。
夜里风大,人多,赵慈挽着尚云,挽着程策,在布莱顿布满小碎石的沙滩上
程策的好意难得。
赵慈听得心往下沉,但他选择相信她。
急于表现的程策拗不过她,赵慈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拗。
爹绝望了,要给跪下了,两孩子终于不情不愿地跌进了座位。
坐下来!
封皮上有人物水墨画,溜边竖着三个中文字,一股侠气。
他俩晃着腿,伸出脑袋来四下张望,研究另一边的东方客人,还有他手里的武侠小说。
…… 你师兄是个很凶的人。
他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去切斯特,沃德斯登,去多佛尔。甚至,到了十一月,再回刘易斯参加焰火之夜的庆典。
更难得的,是她竟然没忘掉他说过的话,还记着。
那你也会功夫吗?
晚餐过后,她的伴郎喝醉了。
她说的计划太美好了,简直不像真的。
“云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他不一样,保证不给你来事。”
瞧,这个男的。
…… 这是你的武功秘籍吗?
.. 嗯。”
他逗她笑。
不是程策。
那是他许的诺。
不,是我师兄的。
她说想看的东西太多了,可惜时间不多,只能走马观花看一回。
除了例行游程,还附带阿伦德尔城堡一日游,以及刘易斯小镇观光。
光明灿烂的,没有她陪的未来。
褐发,灰眼睛,手提大包小包的父亲满头大汗,在后面压着嗓子叫名字。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夜里,他对她承诺,说只要她愿意,他们仨就可以永远在路上。
依据行程单的安排,留宿六晚的酒店,距离码头不过几分钟步程。两个套间,阳台对着海。
但今晚,他连那百分之五,也不是很想要。
卢克,莱利。
开完小组会议,尚云即刻下单,她买齐三张车票,赶早出发,中午十二点前能到。
单子就是最高指示。
他使出浑身解数,只愿意逗她一个人笑。
我们想看看。
不过没关系,他们以后还能再出来玩。
到了明年,他们毕业回国,她就该嫁给那家伙了。
就这样,他们再次出发了。
“假如你有兴趣,我们就一起去。”
旅行团的团员逐行阅完,竖起大拇指,说没意见。
他们盯着书,再盯赵慈的脸,四只灰眼珠子瞪大了,炯炯有神的。
他的数学从来都够呛,可他算得出来,这份三人同行的快活,是有时效的。
于是身怀绝技的赵叔叔倒扣下书。
抵达当日,有庆祝晚餐,管饱,吃爽,不醉不归。
你师兄是谁?
他竖起一只手掌,在空中舞了几招,挟风带雨,力道劲得让小把戏目瞪口呆。
但赵慈亦长大了。
尚云说当司机辛苦,手乏眼酸,屁股麻,赏不了景,且她待在后座也无聊得很。
然后他收势,舒气,对他们眯眼笑。
赵慈头一歪,让出半个身体,让他们看到靠着窗,认真读报的程策。
车厢里响起同步的拍巴掌声,噼里啪啦。赵慈看了看对面举着杂志的尚云,伸腿踢踢她的脚尖。
为她当一回伴郎。
她将彩色行程单摆在桌上,让他们仔细研读,尽管提意见。
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力,尽兴,好好把假期用完。
同样是三人出游,今年他们不自驾,而是选择一起坐火车过去。
那时,始终憋着气的她,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事实摆在眼前,从小到大熬了好多年,他至多只能修炼到这一步。
还跟从前那个男孩一样,没长进。
会一点儿。
就在出发之前,赵慈曾想,程太太的新生活里,哪怕能有百分之五空出来给他,也算得上喜事一桩。
只此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赵慈挂掉电话后,就高兴到满屋乱转,眉飞色舞。
嗯,他凶,不过他功夫很好。
他永远相信她。
那天,三人收拾好行李,于清晨时分,登上了前往乐园的火车。
像个喝高的傻孩子一样。
他捂着胸,表示服从命令听指挥,他跟着领导走。
在车厢里,他们遇到一对双胞胎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