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临门固然好,但在招待所奉献贞Cao,不是他的计划。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而事到临头,程策竟对那没有挂牌的老旧建筑,挑三拣四起来。
他担心招待所隔音不好,光线不柔和,更担心床板吱吱呀呀地不扎实。
他害怕真拉开架子干上了,那间房会发出了不得的大动静。
程策的担忧不无道理。
因为吴道长的为人,他略知一二,而道长妹夫是什么来头,他并不敢往深里想。
该招待所是牛头山绝无仅有的老字号,在山上过夜,除了它,没有第二家可以睡。
它血统纯正,驰名潭城内外,无需提前订房,随到随住。
曾连续三年,上过本地晚报的“火线曝光”专栏。
据说里头特聘的前台接待员,炊事员以及安保师傅,都是自己人。
大家有钱一起赚,有赃一起分,相亲相爱就像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程策认为在那里办大事,怕是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
可是,他抱着护身符,躺在床上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没什么好怕的。
说起狼窟虎xue,难道它还能比鸡头山更危险。
当程策把决心迎战的好消息告诉张佑时,对方激动地吼出了破音。
“想通了吗阿策?”
“嗯。”
张佑一高兴,宵夜多给外甥加了一个蛋。
他坐在桌边看着孩子吃面,陡然生出了男大不中留的哀伤。
出发去牛头山前夜,他给程策准备了出征的行囊,即便只住一晚,他也塞进去了三天的分量。
为防万一,睡衣专门备了两套,一套sao的,一套老实的,根据现场情况随意更换。
这些东西整齐地叠进了旅行袋,带着长辈拳拳的心意。
张佑一巴掌拍在程策的腰上,说胜负在此一举,他爷爷和他爹都不是好鸟,他理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知难而上的少爷受了激励,当夜特意抽出一个钟头的功夫,把明晚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纸上演练了一遍。
尚云虽不在他家,但每下一笔,他眼前都晃着姑娘的影。
程策挥洒自如,笔走龙蛇。
最终成品出炉时,他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只抓起本子扫了一眼,就把自己看硬了。
第二天正午,张佑开着车将外甥和甥妇送到了牛头山。
看透红尘的管事,并没有在山上过夜的打算,他说安排好一切就回家,这样做是为了不给程策增加心理负担。
“佑叔,辛苦你了。”
“辛苦不辛苦的,不要光靠嘴巴说,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懂吗阿策?”
“懂。”
下了车,他们瞪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互相一合计,决定暂不办理入住手续,先去拜访吴道长。
好巧不巧,今日道观里又编排上了小鸡炖蘑菇的午餐。
盛情难却,大家便其乐融融地坐下吃了一顿便饭。
饭后散步消食时,四眼大徒弟告诉程策,他们都是潜心修行之人,平日里吃得非常简朴。
一般是素的,或是稀的,只有贵客来了才给上大菜。
程策脑子一热,刚想夸赞道长神机妙算,却忽然意识到所谓的贵客,很可能是那位正从内院走出来的女施主。
大热天,她戴着口罩墨镜和一顶遮阳帽,全副武装,一步三回头地对吴道长挥手告别。
程策的头跟着对方一路移,终于认出来她是前不久以一部《我睡了你爸爸之双龙戏珠》,而荣获金凤奖最佳女主角的青年演员。
大徒弟夸他眼力过人,程策说,那是因为她走路的姿势令人过目难忘。
抬头挺胸,外八字,威风凛凛犹如御马监的马天君。
经过一番你问我答,程策了解到这位演员不为求签,而是专程赶来还愿的。
“...... 前阵子为了她闹自杀的那个煤二代,说非她不娶的,记不记得?”
“记得,出院了没有。”
“昨天刚出来,反正口子割得也不深,拿个创可贴就能止住,纯粹是吓唬他爸爸的。”
程策表示理解,这也算是世间难得的真爱,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千人斩的煤二代扑腾了许多年,总算找到了温馨的港湾。
大徒弟听了,按着他的肩,压低声音说这港湾温馨没错,却不是谁都能停。
“怎么说?”
“...... 实不相瞒,她能和那小子订婚,就是道长使的劲。”
一股热风吹过来,吹乱了程策Jing心梳理的短发。
他看过内院紧闭的大门,然后踌躇地朝前进了一步,表情凝重。
“钱师父。”
“嗯?”
“敢问这个劲,具体怎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