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宫宴就是在未央宫的主殿钟仁殿举行的,距离长秋殿非常近。
“我对方向非常敏感,只要到过一次的地方,回头就能画出准确的地图。”
“什么?!”姜源惊骇到不想说话。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方向感还算不错,小时候在东宫的暗道里转悠了几天,长大了愣是摸清了大半个皇宫的暗道,谁知君律比他还要来得夸张。
君律不想纠缠于谁的方向感更好,干脆问了个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从长秋殿出来,有被什么人看到吗?”
“你跟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姜源说着启动了暗道的开门装置。
君律现在想来,姜源的运气不算坏到了极点,因为长信宫通往未央宫的这条暗道是上官皇后和太子卫益也不知道的,它的出口又非常隐秘,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人在这里的。
站在空无一人的长秋殿偏殿后院,君律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看来你的运气还不是太差。”要是姜源倒霉点,从暗道出来正好撞上上官皇后的人,君律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前面说过了,人饿到要疯的时候是不会知道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那会儿脑子里就想着油亮亮的大rou包,哪里还会想到被人看到了会是什么后果?根本没空去想那些。”
姜源到底是在未央宫出现的,就算这个偏僻的院子当时没有人,可他想要走出去,就一定会碰到未央宫的宫人,君律于是问道:“是谁先发现你的?”
姜源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从暗道出来的时候,已经饿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留在那个院子里,我必须走得越远越好。可我走了没多远就失去意识了,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出长秋殿,当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长秋殿。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我娘和nainai守在床前,眼眶都是红红的。”
“我当时吓坏了,马上就问她们阿宁在哪里,还想要去找他。阿宁跟我说了的,叫我去长乐宫,可我不仅没去,还差点把自己也给搞丢了。我娘拦住了我,她说阿宁已经回家了。”
“我不信吵着要去见阿宁,可我在暗道里待了四天,总共只吃了两包点心,根本就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我就跟我娘说,叫阿宁来我家看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是特别害怕。”
“我娘还是不肯,她说阿宁出水痘了,不能见风,还会传染人的。我本来就生病了,要是我们两个见了面,再互相传染,那就不得了了。我信以为真,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我其实没生病,就是当时饿过头了,养了几天也就好了。倒是阿宁病了好久,后来我问他怎么离开长信宫的,他说姨母随后过去找他了,他就跟她回去了。他还说我不见了整整四天,所有人都吓坏了,皇帝舅舅差点下令把皇宫翻过来,我爹我娘更是急得差点都要疯了。但是后来我才发现,阿宁一岁多的时候就出过水痘了,而人出过一次水痘是不会再出第二次的,他们骗了我。”
姜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对太子的恨意从何而来不言而喻,君律没有多问有关姬宁的事,而是问道:“没人问你那四天去了哪里吗?你又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当然有人问了,先是我爹我娘我nainai,再是舅舅舅母外祖母,每个人都问了我不止一遍。”回忆起那段被人烦到不行的经历,姜源的表情略显惆怅,那之于他显然是一段很不愉快的记忆。
“你每个人都给解释了一遍?”君律感觉这样的经历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他保证会疯掉的。
姜源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何止一遍,他们问一遍,我就说两遍,每遍说的内容都不一样。问到最后,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了,也就没人再问我了。”
君律汗颜,半晌方道:“那你今日跟我说的,不会也是你自己都不确定的吧?”
“你说呢?”姜源挑眉笑笑,给了君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君律拒绝猜测,直接把姜源说的当成真的对待,他估计就是有出入也只是细节上的,大体上是不会错的。姜源都能叫他陪他去东宫看热闹了,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编出谎言来忽悠他。
仗着轻功不错和熟悉路线,姜源和君律顺利地回了钟仁殿。
尽管皇帝夫妇还是不在,可比起他们离开的时候,钟仁殿内的气氛竟然正常了不少。
几位成年皇子都没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热络地和朝臣们打着招呼。
“瞧见没有,他们都当他已经不存在了。”姜源用肩膀碰碰君律,幸灾乐祸地说道。
君律没说话,看着卫盈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比起表现显眼的卫盛,卫盈今夜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很低调了,可君律相信,他留给在场大臣的印象,搞不好就是几位皇子中最好的。
神佑皇帝是个很多疑的人,他这会儿是气得狠了没心情管,可等他缓过神,肯定会过问的。
卫盛太高调了,很容易Yin沟里翻船,像卫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