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贴着外甥女的耳朵:“朵朵,画好没有?我们要回家了。”
朵朵的画笔立刻动得飞快。
扭头见姐姐陷入静默,他于心不忍:“要么,你晚上也过去吃饭?”
文雅已恢复刚才的低气压:“算了,待会叫外卖吃。”
“姐夫最近很忙吗?”
文雅哼了一声:“瞎忙呗。都三十一岁的人了,脑子发热想起创业来。创业也就算了,只是别人哪像他那样,开个小广告公司搞得比美国总统还忙。”
“男人有事业心还不好?你就少说几句。”
这时,朵朵已经把画和笔整理好。文熙一手拿上书包,一手牵着朵朵出了门。
“妈妈,明天是外公送我去幼儿园吗?”
“嗯。记得听话啊。”
文熙告别姐姐,牵着朵朵往家的方向走。从这里回家,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一路上,他神思恍惚地回想着姐姐的婚姻现状。同时也想起自己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可能是当局者迷,感情上的问题最难用理性来分析。
他知道姐姐着急,爸爸也急。如果有个女朋友,他们也许还不至于,但连个交往对象都没有,就不太科学了。就像文雅说的,张婶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都是找过好几个女朋友才结婚的。他,怎么就交不到女朋友呢?
不是交不到,是不想交。
他在大学时期交过一个女友,聪明漂亮。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以为爱情就是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拉手亲吻。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其实只局限于那些没有彼此伤害之前就结束的感情,对他来说,初恋是永恒的疼痛。
毕业前夕,没有任何征兆,她突然提出分手。理由尚且过得去,说现在都不成熟,还是先各奔前程吧。分分合合在校园情侣中很多见,当时文熙虽然觉得难受但还能接受。
可就在第二天,他发现她跟班上另一个男生好上了,在公开场合坐则叠股,食则互喂,一副如胶似漆模样,全然不顾及文熙的心情。那人是处长之子,听人说,她后来凭借人脉关系进了一家不错的单位。
原来,情啊爱啊,都不过是幌子。
至此之后,他对女人失去了信心。自己妈妈尚且如此,似乎也不能苛求别的女人能对他从一而终。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说到底,只是束缚,只是激发人性恶的枷锁。
所以,如果可以,他不会考虑结婚。
“外公——”
楼下,老宋正跟张婶聊天。
“nainai好!”
“乖。朵朵的小嘴可真甜。”
张婶逗一会孩子,转而意味深长地盯着文熙:“孩子神奇吧?那时你姐姐还大着肚子在楼下走,转眼孩子就能蹦能跳了。多快啊!”
文熙看她表情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话题,腿一迈,想先走一步。
“人生百年,短得很啊!外甥女再可爱,长大还是孝顺自己父母,哪有自己孩子亲?”
文熙讶异地瞅瞅父亲,父亲只淡淡苦笑。看来,刚才他俩就在悄悄合计这事呢。
文熙淡笑:“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说这话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哪早了?要在以前,你这个年龄,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文熙心想,怎么不说我能当爷爷了?
“以你的条件,一般的姑娘随你挑。只要你愿意,婶就给你物色,一个一个,直挑到你满意为止!”
文熙轻轻笑道:“婶儿,你别吓我。”
张婶不乐意了:“怎么是吓你?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总要走这么一步的,害羞什么?”
“那么谢谢您的好意,等以后我挣到房子车子和足够多礼金了,再来麻烦您!”说完,拉开单元门上楼了。
张婶在后头说:“要什么礼金……”
她话还没说完,那小子早就关上了二楼大门。老宋憨厚地摇着头:“他这是不愿意呢,还是算了。”
张婶竖着脸:“你啊,真是没福气。我找的那女孩,外貌不敢说多配,但也算漂亮。而且人家的家境和脾气都是没得挑的!”
老宋认命似地说:“他不愿意能怎么办,还是随他吧。”
望着楼道,张婶摇头叹气了好一会。
文熙进门,刚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主编的电话就来了。
“文熙啊,后天晚上,富强董事长请你吃饭。记得穿好一点,行为举止灵活一点。”
文熙纳闷:“上次不是请过了,怎么还去?”
主编青蛙似的闷笑从电话那头传来:“小宋啊,说你年轻还真是不懂事,他这是赏识你啊。以前从来没这种情况,采访结束了,还特意请你去赴宴。你要交好运了!”
文熙用手指绕着沙发垫子上漏出来的一根线头:“我一个人去?”
“是啊,他指名要你去。”
文熙有些不安:“那种场合去干什么?又不是采访,坐在一群不认识的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