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高大的个子,站在逼仄的小浴室里,无端地看着有点可怜。
“我就是想跟三七住在一起。”应薄川嘟囔着,“你不喜欢,以后我让助理少置办。”
上高中时,应薄川比自己大两届,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贵公子。上下学司机接送,更不用说限量的车,他们市只有两辆。白苏喜欢打探应薄川,总在他耳边说应薄川家里有多少产业,估值多少。那会李三七那会眼里只有白苏,他觉得应薄川拽的二五八万,有什么可喜欢的。
他怎么看应薄川都觉得不顺眼,李三七单方面去挑衅,没少挨他的揍。
现在想想,高中时应薄川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拽的二五八万,那些贵气,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
李三七看着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苦,跟他挤在小出租房里,站在逼仄的小浴室里的高个子应薄川,忽然就有点心疼。
应薄川以前帮李三七忙,让他打借条。现在俩人在一起,也不强迫李三七搬到他家,这都是为了保全李三七的自尊,应薄川一直以令人舒服的方式爱他。让他不会因为自己拥有的少而自卑,和他平平等等地谈着恋爱。
临睡前,李三七凑到应薄川身边,小声说:“应薄川,明天咱们把房子退了,我跟你回家。”
应薄川愣了一会,也不管李三七是不是要睡觉,三下五除二把他按在身子底下。
“你要干嘛?”李三七骂他:“明天还要搬家,你别来劲!”
“三七…… ”应薄川用下巴拱李三的脖子,哑着嗓子道:“这房子住最后一晚,咱们得打个搬家炮。”
“…… ”
“应薄川,你怎么总能找到各种奇怪的理由啊!”
4.
李三七研究生毕业,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的。
到目前为止,李三七一共毕业两次。本科毕业,他平平无奇,没什么朋友。想着毕业典礼这种事,随意一点悄悄走个过场就算完了。可一抬眼,就看到应薄川在台下对他笑,笑的李三七晕头转向,临了了下台,差点绊了个跟头。
李三七研究生毕业,应薄川,应薄川父母,坐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应薄川的母亲,四十几岁的人,依旧保持着天真,对一切事物都好奇。他从应薄川那知道李三七毕业,还要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紧张了好些天。
她拉着李三七的胳膊,去给他买很多体面的衣服,一定要试到一件她最满意的,让李三七毕业典礼上穿。
应薄川给他妈泼凉水:毕业的时候要穿学士服,你买了也没什么用,穿了也看不见。”
他妈把买好物品套着的包装袋,大力甩到应薄川身上:“你懂什么?穿在里面,不经意露出一点,懂得人自然懂,这样才能显出我们三七金贵。”
应薄川的父母,是真的把李三七当成自己的小孩对待。不过,要他们接受也确实花了很多时间。
李三七记得,研一下学期,应薄川父母彻底同意他们在一块。当天下午,应薄川的母亲很正式地通知李三七来家里吃饭。吃饭的地方是应薄川家的老宅,应薄川的爷爷nainai,叔叔,姑姑一家都在。
大家聊的很随意,没有特意去说些什么,问着什么,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在聚餐。
饭后,nainai把一个翠绿的镯子交给李三七,她说:“这镯子本来是传给应家媳妇的。可仔细想想,老祖宗也没有说过媳妇一定得是女的不是吗?你跟我孙子好,这镯子就该是你的。”
家宴散场,李三七和应薄川出院子往家走,俩人都没有讲话,李三七很珍惜地摩挲兜里的环形玉石。
宅子外头有一棵很大的树,应薄川把李三七拉扯到树后,在他身上翻检出玉镯子。
“让我看看,三七能不能带上。”
镯子翠绿,通体剔透,李三七腕子细,很容易带上了。倒是应薄川看他带上那么小的玉镯,吓了一跳,他说:“你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又瘦了?”
“没。”李三七的声音小,是咬着唇发出来的。
“哭了?”应薄川稍微弯腰,用手拄着膝盖,歪头看李三七哭的通红的眼睛,“别哭了,带了nainai给的镯子,就是薄川哥的小媳妇了。
“小媳妇,快笑一笑。”
李三七垂头着不理他。
“快点过来,给你薄川哥抱抱。”
李三七转过身,面对着树,肩膀耸的厉害。
应薄川没再吵他,而是伸手去揉搓他的头发。
他的手刚碰到发顶,李三七就转了身,踮脚抱住应薄川的脖子。
应薄川差点被他撞倒,他手臂很紧地捆住他的腰:“李三七,你也太完蛋,一个镯子就给你整成这样了。”
“我就是想哭一会还不行吗?”李三七哭够了,在应薄川肩膀上蹭蹭眼泪,又骂他知道个屁,转身推开应薄川就跑了。
只不过这次和从前不一样。他还没跑多远,就被应薄川给按住了。
李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