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当然,眼前是小小的,但在他的心里,依旧是高大的、威武的。
蒋向峰反手关上门,走到他身后,还没说话,就听程岫问:“他说什么了?”
蒋向峰想了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曹琋:“他什么都没说。”顿了顿,试探道,“你们吵架了?”
程岫说:“分手了。”铿锵有力地重复了一遍。
蒋向峰好歹也是当过单身狗也虐过单身狗的过来人,这么点儿情况哪里有看不清楚的。他要是相信他们真分手才叫信了邪了。但话是不能直说的,不然恼羞成怒来个弄假成真,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
他想了想,捡最平常的话入手:“为了什么事?”
程岫扭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害我的人在一起?”
“害你?”蒋向峰的声音瞬间拔高,短短一秒钟,已经脑补了曹琋陷害程岫的各种Yin谋诡计。
程岫说:“他不是主持复活实验室害我吗?”
蒋向峰呆了呆,才领悟到他在说气话:“这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胜诉,曹燮就会名誉扫地,权宜之计?那以后谁来给他洗刷冤屈、伸张正义?”
蒋向峰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曹琋是自愿的。”
自愿了不起吗?
程岫冷哼:“我不愿意。”
蒋向峰完全明白了状况。
敢情是,一个要放弃一起的付出,另一个却不忍心让他放弃一切。
蒋向峰牙有点酸:“曹燮当年没少干缺德事,也不算太冤枉他。”
程岫立刻说:“比起其他人,他不算缺德。”
……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
蒋向峰说:“换一个角度看,放弃曹燮,他才可以彻彻底底得从头开始。”
程岫说:“在我心里,没有曹燮就没有曹琋。”他从来没有将两人分割过,不然就不会这么快地接受曹琋了。
蒋向峰说不下去了,两个人的事,两个人的结,外人用再大的力气,使不对地方也是徒劳。
他说:“我做的并不多,主要是叫醒向岚,让他提供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
这点程岫已经想到了。为了威胁他,蒋向岚曾经提供过一份简报,以他的性格,当然不可能真的毁掉握在手里的筹码。
蒋向峰说:“其他的,就是打探消息,推动事态发展。”
程岫说:“我记得证人的名单里有华英璋。”
蒋向峰毕竟年纪大了,想了会儿才说:“是的。的确有。”
程岫缓缓道:“他想倒打一耙。”
蒋向峰叹息:“都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程岫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咀嚼出了满嘴的苦意。
蒋向峰身份特殊,不能逗留太久,很快就走了。
曹琋没有挽留。找蒋向峰来,就是希望他劝劝程岫,现在看来,目的达到了,效果却不怎么样。怪他病急乱投医,早知程岫的性格,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不然,当年他们就不会蹉跎那么久的时光。
这么一想,忍不住心慌。
虽然身体还年轻,可是他们的心理年龄都已经不年轻了,不再是朝令夕改、毛毛躁躁的性子,做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一辈子。
可他们哪来的再一辈子?
曹琋从抽屉里拿出烟,抽出了一根捏在手里,不抽,只是放在鼻下闻一闻。
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又嘲弄上一分钟的自己。
再坏的情况都熬过来了,何况现在,人就在身边?
投出关键性的一票,让程岫背负了百年骂名的坎儿都熬过来了,何况现在,他只是想让自己背锅?
程岫的所作所为无非是爱。
既然是爱,自己又畏惧什么?
都是关己者乱。
想是这么想,曹琋起身到程岫的门口转了一圈,听郭探说他已经歇下,才安心地坐在外面,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走到这一步,能押的,他全都押上了,剩下的,一件都输不起,所以这一场仗,他要必胜无疑。
第二天下午,法院发来通知,说资料的作用不能以资料本身来单独考虑,必须综合资料的来源和合法性来评断。
这个结果在一个小时前,蒋向峰已经通知过他了。
他还透露为了这份资料,几位法官争论得非常厉害,最后还是支持它有效的法官占据上风,只是,来源与合法性也成为承认它有效的条件。
虽然比预料得差一点,但不是没有机会。曹琋问汤悦然,第二场什么时候开审,回答是明天。
“要传召证人吗?”
“只传召了华英璋他们。”左滟走后,汤悦然不得不将她的活儿也一并干了。不过曹琋也没有亏待她,薪水直接翻了三番,对她上下班的时间也十分放松。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怎么放松,汤悦然都在不停地加班加班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