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觉得自己说的不是人话。
他的眼神有点黯淡,低声说,我不会放在心上,只希望以后你过得幸福。
我们就这样告别了。坐在回去的车上,我心如死灰。我把巴海贝尔的《卡农》听了几百遍,听得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昏昏的又过了一个月,到了要走的时候才胡乱整理了一下东西,跟同事匆匆道别,就此坐上去国的飞机。从此与国内的所有人失去联系。我故意的。我怕听到他有女友了,结婚了这类消息,我愿意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痛苦也好,甜蜜也好,都不必
承受现实的打击。
第6章 六
很久以后我回来了。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方了。
曾经有人说,爱上一个同性,一般都不会有好结果,哪怕是别人写的小说,都要安排一个人死掉,或者两个儿都死掉,为此,造出车祸什么的种种意外,我曾经对此又愤怒又不信,可是轮到我自己,只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他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无声无息的自己结束了生命。
我曾经想,也许能让他作出这个选择的,并不是我。就算多年以前的那份伤痛没有消失,他也不会这个时候结束生命,平心而论,我是爱上他以后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他不同,抑郁敏感的天性造成他自闭的处世方式,他不容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容不下他,他与外部世界不调和,他从来没想到将别人的清泉注入自己的水罐,这一点,在我回忆他一生我所知的细节后,才更深刻的明白。
可是我依然无法化解这份伤痛,有时候靠在他的墓碑上,把他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想起,一直想到我与他最后的离别。我深深理解了什么叫肝肠寸断,我觉得在那一个月里我流干了这一生的眼泪,我是个没有勇气的懦夫,十八岁那年的冲动只是因为年轻气盛,加上别人的怂恿,那不是本来的我。但是我不能为自己开脱,我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得到了他,到后来却是永远失去了他,
我与坟墓中的他是最近的距离,却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我记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我想说,不是的,最远的距离,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他能活过来,我会鼓足勇气说出口。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
如果你爱一个人,还是赶快说出来吧,因为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也许上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等我不再沉溺于伤痛时,我准备再次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仔细的翻看我的每一样东西,像是要把他,把我属于他的半生牢牢记取。
当我翻到一叠书时,意外的掉出了一封信。右下角署名是李振云。那个多么熟悉,如今再也不能说出口的名字。
还有一张小纸条,同事的笔迹:你的信,夹你书里了,我有事出去。
那是在我出国前夕,也就是去看过他以后他写来的,那天我不在,同事帮我收好,严谨的他往书里一放,却是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同事后来忘记和我说了,我在混乱的心境里把那些书匆匆一捆--细小的事啊,不知不觉改变了人的一生。
信里面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如果我有来生,我还是会一个人孤单一辈子,因为我爱的人不爱我。
整个信纸上,填满每一处空隙的,都是我的名字
第7章 番外1
天我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到老师们在议论他,说他现在就这样顽劣,将来指不定是为监狱准备的。我气愤地将作业本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摔门而去,只留下屋里人诧异的目光。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从老师们那里看到了和我父母相似的嘴脸?为什么只用嘴说一说,就可以断定一个人的未来?
回到教室,我看到他坐在窗边吸着烟,逐渐燃烧的怒火让我瞬间失去理性。
我走过去夺走他的烟“这里是教室,不许吸烟”
他冷冷地看着我“老子的事,你少管”
在他打算把一只捏得死死的拳头送到我脸上的时候,刚才在办公室见我有些“不正常”的班主任来找我,把我叫了出去,我暂时躲过了一场劫难。
再次去办公室的路上,我的心里有点乱:他为什么要让人这样瞧不起?他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我希望他过得比我好…在纷纷的思绪中,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我心里是挥之不去了……
劫难还是没有躲过去,放学后,我被他的死党王晓勇,肖力等一伙人揍了一顿。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露面。
胆小鬼,理亏吗?我想着他懦弱的样子,连身上是疼痛都感觉不到。
那天傍晚,我买了生平的第一包烟。身上被踢打过的地方随着我被烟呛得不停地咳嗽,隐隐作痛。他的影子也伴随着吐出的烟雾,在我眼前飘来荡去。恍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他吸烟的样子为什么那样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