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把打了石膏的表姐夫弄回出租房去住。
赵朋予送果仁到家时,表姐夫已经和表姐通完了电话,说自己出差了。表姐看见果仁这么快就被送回来,高兴地都没怎么听韩琪的解释,管他什么观察呀,复查呀,能健康地回来就好。赵朋予发现表姐吃的东西太单调,于是就籍口表姐夫出差给家里联系了个月嫂,一天后上岗。
关上表姐家的房门,赵朋予抬脚下楼,左脚刚落在台阶上膝盖就痛得她“诶呦”了一声。韩琪忙扶着她的手问:“你也受伤了?”赵朋予连忙把手指竖在嘴上说:“小声点。我没大事自己磕的。”韩琪还想说什么就发现赵野的那个朋友走上来。
“还真是赵野的妹妹撑了这么久才露出来。”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我背你下楼吧。”
“那谢谢季哥。”赵朋予笑笑也不再硬撑了,“你别跟我哥说行吗?”
“嗯。你怕赵野会迁怒他?放心我舌头没那么长。”
韩琪很想问“迁怒谁,今天倒底怎么回事呀?”,可对方背着个人也比她走得快,她顾不上问只能快跑着追下去。
另一头沈亦枫送走了帮忙的小冯,把表姐夫安置进大卧室,打点他吃喝安排他睡下。他自己则躺在叶阳的小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机。他不知道叶阳正处在什么状况里,所以不敢主动打过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像一把小锉慢慢地在他心尖上磨,让他对着长夜辗转难眠却又无处述说。
再一次划开手机已经午夜,静音的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信息——“平安”,是叶阳发来的。小枫立刻坐起来。他知道这是陈述也是疑问,就回复一句:“都好。”很快信息再次闪入,“不回去了,睡吧。”于是小枫回了一个字“嗯”。
放下手机,小枫双手合十撑在眉心,徐徐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关掉台灯,躺下真的睡了。叶阳最后一句让他感到了心安。
不知是药酒起了作用,还是小枫的信息让叶阳振奋,反正一身的伤都不太疼了。叶阳坐在小旅店的单人床上,对面是刚擦完药酒的阿远。
小旅店的房间很简单,两张单人床中间夹着张简易方桌,一把磨得露出木色的黄漆方凳靠在左边床的床尾。
“青子,你咋下手这么重,这是我换了旁人今天就得摊这。”坐在另一张单人床上的阿远,指着上身几个要害上的淤紫狠狠地道。
“还有脸说我,你那拳刺跟匕首有什么区别,不是我躲得快,右腿就废了。”叶阳忽然觉得这样无聊的骂骂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你这几年都干啥了,开个游戏场这功夫怎么能变得这么厉害?”说着阿远坐到了叶阳身边。
“你少套我,先说说你怎么过的。”叶阳侧过脸看着与自己并肩坐着的阿远,他的神态他的举止都让叶阳感到一丝少年时的熟悉和亲近。
“我呀,那可传奇了。哈哈!”阿远拿腔拿调地装了一下,然后垂下脑袋说道:“混呗!没学历,没人脉,就是到处打工喽。”
“不想说算了。”叶阳很能理解阿远的艰难。
“我的事,除了你,也找不到能说说的人了。”阿远歪着头看着叶阳打开了话匣子。
青子跟着许爷出去取货那天阿远拉痢疾,在安姐执意要求下,司机把他俩送到了城里的医院。不想走不多久,西霸的人就杀到家里来,整个别墅连只鸡都没留下。后来听说许爷在交货现场也出了事,那个司机就自己逃了。安姐带着他一路向西,跑到山里一个远亲家藏起来。原来这个远亲早就和安姐有联系,他家里有个保险柜都是安姐偷着转出来的钱还有金条。
山里花销小,这些钱差不多够一个人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但是安姐想着女儿应该上学,就让阿远出来打探消息。得知外面没了威胁,就给安妮补了户口,送到镇上去念小学。安姐的Jing神时好时坏,只能呆在小镇的家里做些家务,为了不坐吃山空,阿远就出去打工。安妮八岁那年,安姐的病情恶化了。她让阿远上班时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免得伤了安妮,可是安妮还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安姐给了阿远一个通城的地址,让他带着安妮去投奔另一个亲戚,自己绝然地自杀了。
说到最后,阿远已经哭得一塌糊涂。“青子,其实安姐不发病的时候,对我真的很照顾。有好东西总是安妮一份我一份。那年在山里我下地干活扎破了脚,安姐一直把我背回家。她还亲手给我洗脚换药。长这么大,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叶阳任他鼻涕眼泪地把自己肩头弄得狼藉,然后避开新伤,轻轻地拍着阿远的背。阿远收到了接纳,变本加利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哭得更加放肆。叶阳没有推开,但多年的习惯让他神经立刻绷了起来,直到阿远放开手又开始絮叨,叶阳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拿着地址把通城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亲戚,又不甘心,所以就住在通城边打工边找人,安妮也就在通城上了学。我办个假的学历证,找了个理货员的活。结果那天遇上个小偷,技术那叫一个差,被防损员抓个正着。不过跑得挺快,仨保安前后截他都没截住,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