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只属于你的幻觉。
他那时很唾弃这种毫不烂漫的说法:
“你这么说太武断了,就不可能真有人有通灵的能力?”
“为什么非要相信有人有这种能力?”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两手向后撑在悍马的车盖上,兀自仰望着深蓝的星海,真的是星海,因为他抱怨人类都末世了,灯光污染也没了,为什么还是看不见繁星灿烂的夜空,刃便让他耐下心来仰着脖子多看一段时间,说是可以提高瞳孔的聚光能力,他以为刃是嫌他话唠想打发他自己去玩,但为了表示对自己亲手挑选的军师的尊重,他还是这么做了。
结果没想到是真的。虽然事实可能真的是瞳孔的聚光能力变强了,但那感觉却更像是刃在何时布下的魔法。
“我只是觉得……”星星们一颗又一颗浮出海面,隔着数万光年的距离却像唾手可得,他想了想,说,“这样世界能更美好一点。”
那时刃沉默了很久,这狗屁不通的理由想必让刃嗤之以鼻,连他自己都想吐槽,世界美不美好关幽灵p事,有丧尸就已经够糟了好吗……
耳边传来柴火的噼啪声,估计是刃往篝火里添了一些柴。然后他忽然听见刃说:
“幻觉和幽灵可以是一种东西。就和’上帝在人们心中‘一样。”
他连星星都忘了看,惊诧地低头看向篝火边的黑衣青年,就好像听见哥白尼说日心说和地心说可以是一回事,听见康德说感性和理性可以是一回事。
……
落在雷哲身上的拳脚仿佛要无止无休了,他眯缝着眼凝望着场边的刃,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掀动了黑色风衣的衣袂,他看上去就像真的站在那里一样,像会走过来拉他一把一样……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时你面无表情地妥协的样子,其实很温柔。但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样世界会更美好”。
因为如果人有灵魂,如果世上有幽灵,我就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孤身奋战。你说上帝在人们心中,但对我来说,我的上帝在心中还不够……我想他在我身边。
雷哲疲惫地闭上眼,幻象终于消失在一片无机质的黑暗中。那是幻觉,不是刃。
眼睛闭上,听觉便变得更加清明,他又听见了头顶灯族少年嚣张的笑声,听见四周的人亢奋地叫喊着“杀了他”。
实力相差太悬殊,这次应该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但还好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擂台,至少图南和夏亚都安全了。
“怎么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少年将他又提起来,扔到场边,“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这一下其实摔得并不重,但已经破裂的脏器还是在落地时受到极大的冲击,痛得他几乎晕厥过去,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声音:
“他在凌虐你,保护好要害。”
熟悉的干净清冽的嗓音,没有隔着雾气,没有忽近忽远,而是夹在鼎沸的人声中确凿地传来。
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被血糊了一半的视野里,刃就站在他面前,缓缓地蹲下。
“雷哲,我没有刀。”英俊的黑衣青年向他缓缓递出双手,张开的五指下是空空的手心,“你以前看见的那些幻觉,他们有刀吗?”
雷哲瞪大眼盯着刃的双手,他手心浅浅的纹路,骨节分明的手指,略显苍白的肤色,都一如他熟悉的模样。是的,那些幻觉,他们都有刀,因为那两把月山贞利在他心里已经是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是,刃死的时候,那两把刀已经被楼战拿走了……
四周的喊打喊杀声沸反盈天,刃沉静的目光看着他:“我说过幻觉和幽灵是一种东西,它们就是一种东西。你觉得我在你心中还不够,我就在你身边。”
雷哲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这样的刃,与真实与否无关,与相信与否无关,就好像凝视了许久的星空,终于露出了它们灿烂热烈的原貌。
耳边又传来银发少年踏血而来的脚步声,刃抬头看向少年走来的方向,握紧他的手:“他来了,照我说的做。”
图南见少年已经取胜却还不肯罢手,按捺不住地冲向擂台,却被左右两名灯族看守拦下,那银发少年似乎想把雷哲活活虐杀在擂台上,而雷哲侧转身体,抱住头,蜷缩着后背,看上去比先前更加痛苦狼狈。
——抱住头,保护头部;朝左翻身,不要暴露大腿和手臂的伤口;朝一侧翻身,他就只能踢到你的后背;蜷缩后背,就能减少被踢伤的面积;四肢收在身前,保护好内脏和要害。
——对他来说,你现在比毫无还手之力还糟,所以他已完全不设防,你现在只需等待一个机会。
——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无法徒手翻盘,必须用刀。
机会……机会……
雷哲感觉后背雨点般落下的重踢已经没了章法,不知从何时起,他都能扛住了,而机会比他想象中来得还快。
银发少年似乎是觉得凌虐够了,终于停了下来,场边的喊杀声一涌而起,雷哲注意到血淋淋的擂台上投出一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