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苗老太正在摆弄自己那些瓶瓶罐罐,看见两个人也没有特别热情。
“随便坐,等我一会儿。”
明谨和李思敏对视一眼,随便坐在了园子里那颗茂密的桂树底下。
“咳咳……你们今儿个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苗老太坐下后轻咳了几声,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轻声缓缓问道。
“师父,您身子不适吗?”明谨马上站起来,又给苗老太满了杯水,关切的问道。
李思敏虽然前几日才来过,可现在才跟明谨有了一样的感觉——苗老太真的老了。
这些年她强大又神鬼莫测的医术,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龄,可眼下竟然明显露出了老态,这让李思敏和明谨都有些担忧起来。
“无妨,你们今日来,是有事儿吧?”苗老太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明谨的手,看着李思敏问。
李思敏点了点头,把廉郡王夫妇的事儿给说了。
“哼……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救了皮囊也救不了命。”苗老太摇了摇头冷哼着感叹,“等着。”
苗老太站起身晃了晃,才稳步进了内室,没一会儿带着两个大瓷瓶和三本藏青色封皮的册子出来。
两个瓷瓶扔给了李思敏:“这些够他们两口子用了。”
“这个给你,医术上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了,用毒……唉,这些册子里也都写的很清楚,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好,最好是别用,损Yin德的东西。”将册子扔给了明谨,苗老太又施施然坐了下来。
“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走?师父您要去哪儿?”明谨着急的看着苗老太,眼眶有些泛红,“咱们不都说好了,我奉养您的嘛!”
“呵呵……那些我就当玩笑听着,就没反驳你,现在我寿数也快到头了,还有心愿未了,得回苗疆一趟。”苗老太轻声笑了笑,比以前那种神经兮兮的样子温和了许多。
“这件别院里大部分东西,我都会留下,就算留给你的念想,以后咱们怕是后会无期了。”苗老太见明谨落泪,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师父……我不想让您走!您有什么心愿,我去替您完成好不好?”明谨趴在苗老太腿上,哽咽的抬起头央求。
李思敏沉默的看着苗老太,想起松格里跟她说过救回苗老太时,她浑身脏兮兮的,胸口和背后都是刀伤,差点儿就断气了,还是用人参丸吊着才救回来的。
所以李思敏大概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嘴巴张了张,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
“行了,这些事儿只能老身自己来,别人帮不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我苗凤生这辈子只可能寿终正寝。”苗老太笑得特别开怀,这话说出来,脸上闪过一抹骄傲和冷戾。
“需要帮忙吗?”李思敏没有组织苗老太,只是言简意赅的问。
“不用,我都准备了半辈子了,要是还需要别人帮助,那还不如死了呢。”苗老太轻笑着摇了摇头。
李思敏没有多说什么,明谨哭了很久,倒了被苗老太撵着,让李思敏拽着出了这间别院。
“苗师傅,这辈子,谢谢您,后会无期。”李思敏走之前看着苗老太轻声道。
“后会无期。”苗老太在两人走后才轻声呢喃,声音轻得说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
松格里知道苗老太要离开的时候,也很不舍,可是派人前去的时候,苗老太已经离开了。
李思敏给廉郡王送了药以后,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松格里莫名就觉得有些伤感。
上辈子陪了她一辈子的人,这辈子有了自己的生活,慢慢的都离她越来越远了。
没等她伤感多久,复选完的秀女也已经在宫里住了一个月,在殿选开始前的几天,松格里就带着阿哥们,和四爷一起回了紫禁城。
松格里给弘晖看中的福晋是马齐的侄女,正是上辈子弘历那位贤惠却早死的皇后的妹妹,这辈子没有弘历,那位富察皇后早就嫁给了宗室之子,现如今过得……起码是比历史上那个所谓鹣鲽情深却早早死去的下场要好的多。
李荣保的这个嫡次女,跟嫡长女倒是性子不尽相同,可大体上那份贵气与修养还是在线的,作为皇长子福晋甚至是更进一步,都完全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