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身上已经有十几道正在渗血的伤口,关节连接处和肩头插着五支箭,其中有两支完全穿透了甲胄,把箭头里藏着的毒药送进了他的血管里。
一个斗篷甲士向加尼走了过来,他摘下了兜帽,看上去是一个留着寸头短发的大胡子壮汉,「还是说你现在突然又发现自己对老朋友不太下得去手了,需要我来代劳?」
她又抓又挠,猛烈地拍打、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佣兵那铁钳一样有力的手。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一只穿着铁靴的脚将他再度踩回了地上。
「不,你不会,因为你很快就会在这里死去。」
最后她扯碎了自己的外衣,用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脸皮,就这样跪坐在地上以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音量嚎哭和尖叫着。
三个持剑的斗篷甲士围住了泰沃德,他抡起战斧,一个照面就砍倒了面前的一个敌人,然后借着惯性回转格住了另外两个敌人的攻击,并怒吼着将他们推开;但随后更多的敌人围了上来,几支利箭从他的脸侧穿过,躲在远处的射手显然也盯上了自己。
她大声哀嚎叫嚷着,试图接近泰沃德,但被另一个佣兵一把抓住。
「好久不见,泰沃德。」
他倒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煳起来,厮杀与叫喊的声音似乎也在渐渐远去。
「噢,我想你说的没错;」
这只脚踢开了他手边的武器,然后又将他踹翻了过来,仰面朝天。
泰沃德猛地咳出一口血。
葛雷戈向自己的部下们挥了挥手:「杀光所有人,再放一把火,该烧的都烧干净。
就在他准备移回目光的一瞬间,他看到站在自己对面不到几码远的山羊汤姆突然捂着喉咙倒了下去——那里多出来了一支箭。
「你不必操心这些,葛雷戈。」
「好了,现在,你要求我们帮你干的事已经干完了,对吗?」
在混战中,他看见准备从房顶上跳下的弓手范妮被敌人的箭矢命中;老沃顿被三个敌人用短矛刺穿了腹部;高个科伦捏着敌人的脑袋把匕首捅进了他的眼窝,但背后的另一个敌人用斧子直接将他的后脑噼成了两半。
他看着泰沃德眼睛,直到他彻底咽气,瞳孔逐渐涣散。
泰沃德怒吼着举起战斧冲了上去。
「啊,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打算跟老朋友慢慢叙旧,」
敌人藏在暗处,这是一场埋伏;泰沃德如此思忖着,但单靠暗箭可解决不了我们——他刚想到这儿,一大伙披着灰绿色斗篷的披甲人便伴随着箭矢一同出现在了视野内。
加尼掏出一把短刀,慢慢地摩挲了起来。
。
八年了,整整八年,这个自己追猎了八年的可鄙叛徒与背信者,今天竟然自己主动出现在了追猎者们的面前——带着不知与何方势力勾结的伏兵。
加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花了这么多年,就为了杀我,你也真是不嫌麻烦。」
一个瘸着腿,近乎在地上半走半爬的中年村妇,捂着带血印子的脸,一边语无伦次地高声凄厉哭嚎着,一边从一幢屋子里跌跌撞撞地爬了过来。
不行,我还不能死,背誓的叛徒还未被惩治,佣兵王的铁律还未被执行,铁蔷薇仍旧还在因加尼·雷瑞戈的呼吸而蒙羞。
说到底,接下这趟委托对于自己这队人来说本来就只是顺路而为,这几年来,他们一直在履行着一项更为重要的使命——「——不!!!你不能这么做!不——」
在泰沃德把第六个敌人的脑袋砸成肉酱的时候,他的后脑被某种钝器重重地砸了一下。
「敌袭!敌袭!」
那是一个有着略显蓬乱的浅褐色微卷短发,面色阴翳的瘦削男人。
「不,还差一点——」
再次被打断的泰沃德看着那边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对于这种事他也并不感到愉快,但铁律就是铁律,没有任何人能高于古老的铁律。
「。………加尼,你!我……我要杀了你——」
这些人身手矫健,行动统一有条不紊,绝非寻常的匪盗之流;况且对方有备而来且占据了先机,战局恐怕对己方不利——似乎是为了印证泰沃德的想法,他看到眼见就要将一个范围法术施放出来的法师戴沃斯在一道影子掠过之后突然在四散的元素乱流中直挺挺地倒下,心口上多了一把匕首。
加尼环视了一圈惶恐不已的村民与村庄房屋,接着直勾勾地盯向了葛雷戈。
他猛地扬起战斧大喊,数名佣兵的反应和他一样快,但就在喊出敌袭的同时,更多的箭矢从远处飞了过来,准确地命中了好几名佣兵。
他认出了这道影子。
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加尼!」
葛雷戈故作轻浮地微笑着,向加尼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加尼冷眼扫了扫壮汉,然后蹲下,将短刀刺入了泰沃德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