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终点已经注定。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或许不需要什么十七王子,只有他自己,也可以给西亚幸福。
“他其实不算是坏人……”见艾伦那双碧绿的眼浮现憋闷的红,西亚连忙转移话题道,“身上湿漉漉的好难受,我们先去换一下衣服吧。”
海茵坐在不远处一栋房子的屋顶上,一只脚支起,另一只伸出屋檐,懒洋洋地晃悠着,总是显得凌厉的凤眸此刻有些茫然。高等级alpha超强的五感,使他能清晰地看到甚至听到下方发生的一切。
赫尔曼的心情算不上好,本来一个绑架案根本不可能需要他出手,然而区域特招生、新生报到、被凌辱而死的少年、皇家帝国军校等关键词将这个案子一下子推到了高热度,多伦城的治安局没有新进展,上层又不断施压,最后这个案子竟莫名其妙地落到了特殊战队头上。
在发现自己来到了过去时间的那一刻,海茵的心脏曾剧烈跳动过,随之生出了无数贪婪的妄想,像是救命的钩爪锁链将他密不透风地缠绕。但那些妄想很快就碎裂了,不是因为他发现这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而是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属于他的西亚,已经死了,耻辱难堪地死在了那艘飞船上,往后一切,皆是虚妄幻相。
但欢乐戛然而止,不知从哪突然出现的几个alpha,全都是普通游客的装扮,将索卡一把压制在了满是雨水的地上。
艾伦却只是沉默着,然后直接将西亚打横抱起,往不远处的飞船走去。西亚有些不满地挣动了一下,试图跳下来,他又没受伤,腿脚好好的。但艾伦托着他突然向上颠了颠,西亚瞬间失去了平衡,下意识便慌忙扒拉住了艾伦领口的衣服,视角里艾伦的下颌线莫名冷硬。
雨太大了,西亚根本睁不开眼睛,更挣不开艾伦此刻禁锢般的怀抱。他不确定艾伦是不是哭了,只能任由对方像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就这么一直牢牢抱着他。
艾伦宛如一只被打湿了的可怜小狗,只知道拼命咬住眼前人的衣角。
在围起来的人群中,一个对索卡来说,并不算陌生的人走了出来。黑发黑眸,身形高大,气质冷硬,是特殊战队的队长,赫尔曼.因,曾经是他的教官。
他知道艾伦是他生理上的父亲,但他和艾伦并不熟悉,唯一近距离接触的那一次就已经是生死搏杀了。那么疯的一个alpha,其实却很害怕西亚的眼泪,为了他口中这个低贱的异形虫容器,连弑子都做得出来。
索卡被带上了电子铐,迅速押向不知何时到达的警用机甲。西亚想要转头看,却被艾伦用手掌按住了后脑,与他额头相抵。眼前是艾伦凌乱的莓红色湿发,以及发间那剔透的碧绿翡翠,纤长的眼睫湿漉漉的,沉沉地垂下来,显得格外狼狈。
他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下来,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里的确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赫尔曼,不同的艾伦,和不同的西亚。而他的西亚,不在这里,不在任何地方。
西亚又将艾伦额前的头发拨开,使它们不至于挡着眼睛,用指腹揉了揉艾伦不自觉蹙起的眉,像是在抚慰一只闹脾气的狼狗:“这些天我一直很想你的。”
他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觉,惊讶?羡慕?嫉妒?还是……虚无?
西亚认命地放松了力气,将头抵在艾伦胸前,听着对方规律的心跳,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这么凶啊。”
至于索卡那边,只要自己这个受害人愿意和解,应该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处罚吧……
西亚心头一酸,连日的思念之情涌起,他像是终于意识到此刻的情况——他已经从“绑架犯”手中被成功解救了,反过来抱住了艾伦,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到了艾伦身上。
西亚站在一旁,表情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突然陷进了一个紧密灼热的拥抱中,掐在他背上的力道几乎将他勒痛。他的脸和另一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对方的声音干涩,只是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
实在抱得太久了些,alpha的力气又大,虽然是西亚半挂在艾伦身上的姿势,也有些撑不住了。西亚踮着脚,下巴勉强压在艾伦肩头,对着艾伦的耳侧无奈道:“艾伦,好痛,你放松些。”
暴雨开得快,去得也快。空气里还残留着几分潮湿气,很快便被热意覆盖。
了那只手,庆幸此时的雨足够大,可以掩盖住他终于忍不住的泪。
过了半晌,艾伦的声音才从胸腔处传来,掺杂着心跳声也能听出来委屈:“我哪里凶了,你竟然去牵那个绑架犯的手,还和他一起跳舞,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害怕吗?”看来艾伦和那些军人真的在一旁看了有一会儿了……
赫尔曼很是冷漠地扫了眼依旧抱在一起的两人,一个疑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受害者估计又要引起一场媒体狂欢了。
艾伦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是艾伦。
索卡并没有太多惊诧,他的脸被强硬地贴按在地面,但索卡没有任何反抗,称得上是认命般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