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世民脸上全无歉意,一抬眼,目光中是一句「那又怎样?」的妄然。
「大哥。」
「难道你要等他除掉你?那时当皇帝的是他,别说要他理你,你想他留你活口也难了!」
却见李世民双手一抬,一分,流丽地将大弓拉至月满,指尖捏住大箭。他毫无犹豫,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那样温柔的表情,完全不似要杀人。李建成猛醒过来,下一刻,世民手里的箭已深入他的咽喉。
李元吉说得再对没有了,李建成虽然不忍,但还是决定要让父亲彻底对世民死心,让他完全失去夺位的能力。李建成其实还在妄想,失去所有的世民会投入他的怀抱。
──「玄武门之变」改一切似快还慢。
远见玄甲军与太子的余众爆发了混战,李元吉趁机逃入树林。李世民边射边追,终於从百步之外来到李建成的屍身旁。目光瞥到那张死状恐怖的脸,李世民不由得地顿了一下。
李建成脸上的表情由茫然转成惊恐。身子落地的一刻,当朝太子已成了具屍体!
李元吉心中寒至极点,不是因为他可怜李建成,而是他知道下一个要被杀的就是他了!他连忙挥鞭赶马,并大叫道:「秦王作乱,谋杀太子啊!!护驾!护驾!!」
太子部下失去首领,又自顾不暇,自然无人理会到李建成的屍体。李世民冷眼看着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建成。他就只白睁着一双死人眼。任他以前对自己做过什么,现在的他,已无法再伤他半分。突然,李世民爆发出一阵狂笑!
那刻李建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一回头,竟见世民於他身后。远看一身玄黑的世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双黑得像夜一样,紧紧将李建成吸进去。
元吉却说:「大哥何用苦恼!现在那小子出师无名,你却贵为太子。只要你登升万岁,想拿他怎样都可以了!」
好沉默无语。
(待续)
屍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像一个警号似的,唤醒了太子一方所有的人。李元吉首先回神过来。他是万万都想不到李世民竟真的会有杀掉大哥的决心,还要来得那么快、那么狠!
李元吉心中更慌,看来李世民这回果真是放手一搏,必定要夺位了。李元吉只好回头,不料自己的部下已倒下了一半!只见李世民手上一弓三箭,百发百中。他眼中没有半点感情,犹如恶灵附身,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李元吉害怕得差点要失禁了!别说是自己曾经百般谑玩他,就是自己跟他没有过节,他都可不眨一下眼就将他杀死!
「你、你……!!」李元吉恐慌地尖叫:「真是反了!李世民,你竟敢杀死大哥!!」
「大哥,我们兄弟俩,地狱再见吧!」
李元吉马上退后,让随身部下保护自己,自己则乘时掉头。本想逃出玄武门,却见本由太子一方的人守卫全数倒戈,往自己这边攻击,竟是已被李世民收买!又见一队身穿黑甲的骑兵闯入,这正是李世民麾下的玄甲军。
他终於亲手杀死大哥了!!!!
时间就似停顿了似的,直至李建成感觉到咽喉处爆发出痛楚,他是连叫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堕,然而双眼仍无法从世民身上抽离。这是他看到最后的事物了:那是他最爱的二弟,眼睁睁望着他从马背上堕下,他同时垂下握弓的手,然后,唇上的微笑顷刻扭曲成了最森冷的笑容。
李元吉还怎理会得了在他身旁发呆的大哥。他紧张得迅速提弓搭箭射回去,结果连发两三箭,都因拉不满弓而够不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双眼只直直望着李建成,对李元吉的弱箭毫不放在眼内。天色渐亮,晨光洒在世民英俊的脸庞上,让他刀削一般的轮廓显得十分柔和。李世民勾起唇角,竟是他长久以来对李建成所绽出的第一个微笑。
「世民……你……」
「……你要我除了他?」李建成连连摇头:「这样做他只会更恨我!」
箭矢插入李建成颈喉时的片段在李世民脑中重播又重播,李建成的表情是怎样由诧异变成恐惧,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脑中是这
死了!!!
李建成身边的侍从都未来得及反应。所有的人,除李建成外,都诧异得无法思考,只晓得死盯着那根刺穿李建成颈项的矢箭。鸦雀无声。
今晨天色黯淡,骑马踏过玄武门的时候,李建成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他口口声声说爱世民,却落得一次又一次地陷他不义。这其实是世民总不懂他的心,还是他对世民太过执着了?李建成虽比不上他二弟机智神勇,但也不失为一个冷静沉着的人。自从他与世民发生关系,他的心,他们的关系,一切都乱了。李建成忽然有种想法,感到眼下的乱子,说不定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乱了伦常才会发生……
走在旁边的李元吉才在诧异为何李世民会在此,旋即,他看到的是他俊逸无双的二哥轻轻提起他惯用那比平常大一倍的弓。李元吉马上就知来者不善!
李世民要杀了他们!!
是一具死不暝目的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