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景,高三学生,因为备战高考的缘故,暑假搬出家里,短暂地租房独居。
这层楼有四户人家。一户是鸡娃家庭,家里有个上小学的孩子,每天晚上写作业到深夜,然后开始拉巴赫,对上时间,把平均律拉成惊悚片配乐。另一户跟我住的这户一样,是对外出租的。听房东说房子里有人跳楼死了,所以一直租不出去,就空着了。而剩下一户……
这是我第四次被这个男人堵在门口了。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基佬吗?穿个吊带衫,带子那么细,下摆那么短,衣服那么贴身,腋下的开叉那么大,把肌rou一块块地露出来,自以为熊?以熊为乐?看到他,仿佛都能远远地嗅到健身房的汗酸味。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把“这回又”三个字缩回了嘴里,拽着书包带,一幅天真的样子。
论体格,我基本没有打得过他的可能,所以为了不上社会新闻,我决定委曲求全。
他特意拉近了与我的距离,而我无法后退,背后是下行的楼梯,再往后就只能滚下去。
“啊,小弟弟。”他挠了挠头,“我没带钥匙回家,叫了房东给我送过来,他说顺丰这么晚也到不了,只能明天给我带过来。”
那你不会出去开房吗?
“嗯……”我礼貌地回应道,“那你有考虑出去住吗?”
“嗨——”他拖长了尾音,猛地一拍脑门,拍完了,把拍过脑门的手掌大力地拍到了楼梯扶手上。
不锈钢的扶手,被他这么一震,声音从五楼回响到了三楼。
“我的钱包也在里面,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想问一下小弟弟,你那里方便借住一晚吗?我明天拿到钱包就付你钱!”
“……”我知道他的钥匙在他门口供神的香灰瓶下面。我晚上锁门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他醉醺醺地从那下面掏钥匙开门。
但我觉得这种无赖,就算我揭穿了他,他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有无限的理由。
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根治。
于是,我对他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那你也挺倒霉的。我房子可能有些小,这样吧,你先进去坐一会,我给你收拾一下。”
“没问题,实在是太麻烦你啦!”
即使背对着他开门,我也能感受到他盯着我小腿的那道如炬的视线,令人心里发毛,但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我打开灯,引他在沙发上坐下,去厨房给他倒水,余光里瞥见他随意翻开我放在茶几上的五三,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在干什么?想辅导我上清华?
领地被侵犯的感觉令我极其不适,手上的药ye也不慎倒重了些,无色的药ye融入开水,被我轻轻摇晃,很快就无所觅形。
哎呀,不好意思了。
我面色如常地端着水走近他,将水放到他的面前:“您喝水,我去收拾房间,稍等一下好吗。”
他连连道好,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从我面无表情的脸,到短袖领口,到我的胯下,再到我短了半截的校裤下露出的被白袜包裹的脚踝。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秒,他真的毫不掩饰,拜托,我要是个傻子,也知道其中门道了好吗,怎么可能放你进来呢?
治的就是这种Jing虫上脑。
我走进房间,虚掩着门,发出一些整理房间的声音,实际上把两沓试卷扔到脚边就开始翘着凳子刷微博。
过了五分钟,我悄悄走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客厅的他,桌上的水已经喝了一大半,他把我的五三随意倒扣在沙发上,非常自来熟地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我的书,封面被他压折了,翘起来了。
我心里冒火,不过一想到再过二十分钟,这人就会被我踩在脚下,踢成一个肿猪头,那股难以形容的兴奋感又从我的心里冒出来。
掐着表过了二十分钟,我装作整理好东西的样子走出房间。
如果说他刚刚像得意洋洋巡视新领地的雄狮,那现在就像一只萎靡不振的病猫,仰靠在沙发上,眼神虚虚地聚焦在墙上的挂钟上,随着钟摆的左右摇动,眼皮一颤一颤地想要垂下。
“房间给您收拾好啦,您现在要去休息吗?”
我站在走廊口,远远地问他。
他好像对远处的声音失去了感知能力,动也不动,一手放在腿上,虚握着手机,另一手垂落身侧,手背曲抵着沙发。
“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走近了几步,用一种关切而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他才终于对我的声音有了些反应,视线缓缓地从挂钟移向我,和我对视,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些什么,声音近似蚊喃,这回轮到我听不清了。
于是我再靠近他,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当然,翘起了二郎腿。
他的目光顺着我的身影移动,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就扭头过来,愣愣地看着我。
靠近端详他,其实他长得不丑,标准的北方汉子长相,五官偏硬,轮廓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