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算准了自己凭着剩余的意志至少能撑到走进办公室,谁知道光进个门就费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直接在门外累趴下了。最丢脸的是,这个样子还被钟名粲瞧了个正着。
葛乔喷着燥热的鼻息,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都这副鬼样子了,他还在想着如何挽回一点颜面。他磨着钝痛的嗓子胡言乱语:“你又没地方坐了?要么还是趁早换一个大点儿的沙发吧,这以后想要在这里做点啥都不方便……”
钟名粲从他说第一个音起就有点上火了,病成这样了还在逞强,真当自己的命不值钱吗?
可听到后面一句,正噌噌往上窜的心火忽然被一盆水浇灭了,原本不断撩拨着他脾气的小火苗登时化作一缕烟,火气倒是散了,但那股烟却呛得他自己哭笑不得。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怎么嘴皮子还能这么利索?”
葛乔闷闷地笑了两声,坦然接受了称赞。
“你经常生着病还来上班?”钟名粲还记得自己从人事部听来的葛乔轶事。
葛乔是个神人,这个时候依旧拦不住他发挥偷换概念的天赋:“我也不经常生病啊……你可别咒我,呸呸呸,赶紧摸着木头呸三下,快点……”尾音拖得老长,声线显得又单薄又不正经。
“……”钟名粲敌不过葛乔的幼稚,最终还是妥协了,“呸呸呸!”
他边说边站起身,小心的抬起他的肩膀,回身坐进沙发,放葛乔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充当起了“人体枕头”。手刚松开,心里又往下沉了一下,他从前既没有被照顾过也没有照顾过别人,所以现在才知道,原来生病的人真的会变得如此脆弱,像是被谁突然抽走了骨髓血rou,只剩下了一个空躯壳,平时那么活蹦乱跳的大男人,现在却感觉只要自己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的肩膀捏碎了。
他压着心底的慌乱,忙问了句:“去不去医院?”
葛乔倒是不怎么在乎:“就一个小感冒,去什么医院啊……”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嗓子有点痛,还有头疼……”
“怎么回事?着凉了?睡觉不开地暖还是没盖被子?你怎么连自己冷不冷都感觉不到?真的上班上傻了吗?”钟名粲一着急,语气愈来愈重,凶巴巴地教训起他来。
葛乔:“……”如果告诉他自己是在大冬天被热感冒的,会不会显得更蠢?
最终他选择保持缄默,摇着头蹭蹭钟名粲的大腿,权当撒娇求饶了。
几秒无言后,棉衣外套包裹着的人突然蠕动了一下,接着,葛乔突然来了Jing神,迅速掏出一只手,往自己头顶伸过去,Jing准地一把按在钟名粲的肚子上。他借着感冒的由头装起迷糊来,趁机造次,一边上下胡摸一边含着鼻音说:“来来来,让哥哥摸摸你的小腹肌。”
钟名粲被软绵绵的东西砸中腹部,微微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不声不响,伸手覆上那只冰凉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
葛乔仰面躺着,就这么突然被钳住了左手,他只是突发奇想皮了一下,也没想到钟名粲会是这反应。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的姿势就跟广播体Cao里的体侧运动似的,又怪异又不舒服,忍了几秒,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扭扭手腕想要抽回手重新做人。
钟名粲以为是自己抓疼了他,赶紧松开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免得漏风:“别乱动,你赶紧睡会儿,把另一只手也给我,给你暖暖。”
自己的小男友像个小棉袄似的体贴入微,葛乔又得意又骄傲。心情一飘,肚子里的坏水就与心脏处攒动的暖流交织在一起了。
他闭着眼睛假装小憩,一派淡定自然,那只露在外面的手也不急着收回来了,顿了一下,忽然像是进入梦乡后失了控制,顺着钟名粲的衣服拉链往下坠,就快要碰到自己的脑袋了,他趁人不备,敏捷又迅速地撩起钟名粲的衣服,“啪”地一声又贴上了他的肚子,这回没了衣服的阻隔,钟名粲的体温瞬间在掌心里蔓延开,像是个暖水袋一样,舒服极了。
他忍不住反手再贴一次,暖了暖手背。
钟名粲一早就看到了葛乔的手正在往下滑,眼里含笑,等着瞧这个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被突然袭来的“冰袋”冻得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感觉那只不安分的手翻了个面,躺在腿上的人满足地哼了一声。
这是纯粹把他的肚子当成了暖手宝吗?
他见这只手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打算,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摸得舒服吗?”
葛乔呵呵傻笑:“舒服舒服……哟,小名粲你还真有小腹肌哦?”
钟名粲对生着病的葛乔毫无办法,不赶紧制止吧,一会儿就要出事了,可是他又舍不得现在就把他的手强行拽出来。就这么犹豫几秒的工夫,葛乔皮得越来越肆无忌惮,那只手就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在陆地上摆着尾巴扑腾,一寸一寸慢慢往上攀爬,中途还会停下来试探一番“陆地”的反应。
不过,幸好葛乔不谙章法,始终摸不到点上,钟名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