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镇定下来,警惕地盯着衣飞石,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他能在店里放心大胆地午睡,绝不是因为市场治安良好。他在店前店后所有出入口,都布置了杀阵。正常走大门进来,会被拦住。翻窗撬锁么,那下场就不大美妙了。
衣飞石也在打量店主。
这店主约摸三十出头,略微发福,下巴的轮廓都要看不见了,眉目间依稀能读出苗条时的俊秀。
他持刀的手,灵巧细致稳定,是非常昂贵的机械产物。衣飞石本是冲着店主可能有的虫族修真背景而来,可如今倒像是撞上大运了——这店主的四肢,都是机械零件。
神临的机械文明并不轻易施舍给天任星的土著,他们在神临馆里建起巨大的物资回收仓库,任凭无数零件蒙尘、销毁,也绝不轻易外用。这店主四肢都装着无比灵巧的机械零件,看样子质量品级都还不低,绝不是义诊性质的实验品,这代表着什么?店主和神临的关系非常亲近。
衣飞石一手抱着九少,一手握住窗口竖立的紫铜立摆件。
原本应该坚韧不拔的铜摆件居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店主大惊失色:“别别别你这是……我也没说不救啊!”店主的哀嚎中,衣飞石将那盏看上去非常古朴的铜灯拔地而起,放在了三步之外。
窗前的杀阵原本由店主所控制。
所有组成杀阵的法器都有着修为护持,别说徒手拔起,拿导弹都轰不动。
衣飞石不仅给它弄了出来,还放在了一个让店主非常痛苦的地方——那是杀阵变换的阵眼,古董铜灯被衣飞石过了一手,杀阵瞬间易主,现在杀阵被衣飞石用来堵住店主了。
“恕我安某有眼不识泰山。”店主拽了个文,表示自己传承古老,能说蓝星古谚语。
然后他就难受地坐在竹床上,踮着脚,看着冷冰冰的衣飞石和奄奄一息的九少:“你不是找我救人的吗?那你倒是把人给我呀!神临馆那姓元的干的对吧?”
这位安某突然意识到,衣飞石看的是他的胳膊。
“这里是地下交易市场,很多合法交易不能流通的物件儿,都会在黑市里流通。我安某好歹也在蒙城混了这么些年,给自己搞几个机械手脚还不简单?”他伸出自己的机械胳膊,将灵巧的五指伸展又收缩,握成拳头,自失一笑,“挺好用的吧?”
衣飞石抱着九少,走到那间寝室的门口,再次伸手,将立在门边的花瓶“拔”了起来。
这同样是一个杀阵的法器摆件,这玩意儿比搁在窗前的古董铜灯还厉害,因为它是门口与穹顶两个杀阵的共用法器,两个杀阵加持之下,这一只花瓶更是应该稳如泰山。
又、又被衣飞石缓缓地,吱呀吱呀地,拔了起来。
安店主忍不住托了托自己略圆润的肚皮,嘴里发出无意识地轻嘶。这尼玛啥情况啊?!又给我放到最难受的地方去了!
三个对外防御的杀阵,被衣飞石挪了个法器位置,齐刷刷地对准了竹床上的安店主。
至此,安店主的退路已经完全消失了。
衣飞石才把九少放下来:“救人。”
“在这儿怎么救?我有个地下室,里面有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安店主叭叭两句,见衣飞石一眼看来,心里发毛。衣飞石打从出现也没有施用过暴力,安店主就是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带路。”衣飞石说。
安店主缩着脖子起身,手里还拿着那把短剑——衣飞石并不在意。
“我其实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安店主前排带路,发现自己店里的杀阵和幻阵全都被挪了一遍,这悄无声息地,基本等同于整个店的防御都易主了。明明是钢铁膝盖都忍不住有点软。
“这位泰山您看上去没有一丝修为就像个普通人,您是怎么……”安店主比划了一下,学习衣飞石从容随意的模样,“这样就把我的镇物拿起来的?”
安店主的地下室入口很隐蔽,厨房柴火堆旁边掀起木地板,往下十二米才到地方。
里面果然是一间环境极好的手术室,还有两间物资仓库,储存着药品和机械零件,这可不是家庭小诊所的模样,应该是一间能做大手术的地下医院。
衣飞石将上层的杀阵都一一易主改换,地下室并未深入,此刻也如法炮制。
安店主手里虽拿着短剑,人倒是特别老实,没有半点作祟的心思。确认环境安全之后,衣飞石将九少放在手术台上,到底还是赏脸回答了安店主的问题:“我姓谢。”
为什么我没有修为却能随手修改你布置的杀阵?因为,你所运用的力量体系,来自于我家先生。
安店主霍地转身,看着衣飞石的眼底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张嘴:“谢、谢、谢、谢、谢……”
姓谢不稀奇。
蒙城最大的人口贩子谢润秋也姓谢。可是,谢润秋的谢,对修士没有任何意义。
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