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唤道。
谢韶也一如既往地,一看见他,便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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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的血可御寒,又是最让族人痛恨的凡人。
不过是他怕事情败露之后,一个将被献祭给他的父亲,将功折罪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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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熏香已经袅袅散去,只剩一股淡雅的幽香在这温房中萦绕。
苏载玉离去后,谢韶躺在床上,正翻来覆去不停地想着事情,门便不知不觉间开了。吱嘎一声,惊得谢韶睡意全无。
“谁?”他坐起身来喝道。
“猜猜。”从玄关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谢韶想起来,苏载玉说此处是他母亲的居所,苏载玉看上去约莫有十七八,他母亲至少也应三十有余,怎会是这银铃般的女子声音?
苏沁霜安置好手头的东西,顺手挑了篮中几个装着药的小葫芦,进了内室。
“嗯,这捡来的小少爷,生得倒是俊俏,不过比起我儿子,还是稍微逊色那么一点。”苏沁霜看了他一眼,托腮打趣道。
“你……您真是苏公子的母亲?”谢韶手摸着自己的右脑,愣愣问道。眼前的人,分明是个肌肤胜雪,容色无双的妙龄女子。白衣白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出尘的味道,空谷幽兰,气质逼人,却又不失清丽俏皮。尤其是那双眼,十分灵动,似雪如月,同苏载玉一模一样。
苏沁雪噗嗤一笑,将药放在桌上:“怎么,不是他母亲,莫非是你母亲?”
谢韶连连摆手,语无lun次:“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前辈我不是故意冒犯……十分抱歉……”
“道什么歉啊?玩笑都不能开,你这个凡人真是无趣。”
“凡人?您……不是?”
“我本来就不是凡人。”
谢随晔的心脏猛然一跳。
“我啊,是月宫上的仙子。因一时贪恋红尘,动了凡心,被困在这雪山上,永生永世,都回不了月宫了。”苏沁霜幽幽叹息。
谢韶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苏沁霜在跟他胡诌。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不知为何也落下了。
“来,躺好,上药。”
“啊?什么药?”
苏沁霜一双凤眸瞬间睁大:“怎么,你是失忆了还是玉儿没有告诉你?你身上有若干伤口,深浅不一,应当是掉下了悬崖。好巧不巧,落在我的梅园里面,还折坏了我一棵梅树。”
“……还望前辈恕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儿子都比你大,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苏沁霜白了他一眼,一只手拍在他脑门上,“躺好!何况我下山就是为了救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是再拒绝,可别死在我家。”
谢韶只得从命。
最深的伤口在后背与肩上,刚刚救回来时简直血流如注。苏载玉用灵力止住了他的血,也愈合了他的伤口,不过样子总归要做做的,比如喝药什么的,不然身份败露,对他和他母亲没有任何益处。
最重要的是喂这个凡人吃下去的丹药,那是他从族内拿来的,可医百病。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谢某必来日必将衔草相报!”谢韶趴在床上,后肩袒露,任由苏沁霜给他涂抹药膏,冰冰凉凉,极其舒适,虽说一开始疼得他呲牙咧嘴,但不出多时疼痛便消失殆尽。
“小少爷从哪来啊?怎会无故到这荒凉的雪山上来,还从悬崖上掉落?”苏沁霜问道。
谢韶连连谦让:“前辈唤我谢韶便是,我不是什么少爷。”
“不对啊,你这装束,这佩剑,这香囊,这华服,还绣着如意云纹,你难道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
“寄人篱下罢了。”
苏沁霜见他垂下头去,不愿再多说,一副冷冷落落的自嘲模样,便也缄口,不再追问此事。想了想,又说道:“小谢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下山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见过我以及我儿子,可否?”
“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母子俩,身份特殊,不得已藏在这雪山之上,若是被仇敌发现,我们根本无法招架。”
谢韶连忙点头:“前辈救了谢某的性命,是我的再生恩人,赴汤蹈火都不为过,何况是如此小事?”
“我很久都不曾见过山下的人了,你是个好孩子。”苏沁霜对他一笑。
她幼时被一个人间的屠夫救过性命,在林间被一只白虎追赶时,是那个屠夫一箭射中了白虎,让她虎口脱险。
那时,她虽然小,但并不愚钝。她开始渐渐怀疑,族人常说的“凡人心狠手辣,好杀戮,需避之”是否真实。
所以,她对凡人,总怀有三分怜爱之心。不过,也只有她一人知道罢了。
“好了,”上完了药,苏沁霜拍了拍谢韶的背,“休息吧。”
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关于我儿子,苏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