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到你,你去何处了?”
温晟请他和寂宁坐在几步之处的一座亭台里,妥善之后,毫无任何预兆,十分诚恳地向他们二人扑通一声下跪:“温晟在此感谢两位对我儿的救命之恩!日后必当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寂宁先是站了起来,想去去搀扶地上之人,清冷道:“不必,先起来。”
然而另一双手抢先一步,不动声色之间推开了他,代替他去扶起了温晟。
“道谢什么的日后再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寂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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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晟坐回石凳上,道:“昨晚我在自己房中睡着了,没有醒来。”
“可是昨晚家仆吵吵嚷嚷,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您有所不知,我所住之处,甚是偏远。在东厢那边,故这正厅之事,我无从察觉。”
寂宁瞥了谢随晔一眼,道:“别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
“那好吧。”谢随晔看了寂宁一眼,继而正色道:“对了,你祖母昨晚为何会这般癫狂?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祖母她,被心魔所噬,至今未愈。”
☆、残念
“什么心魔?竟然这般严重?”
“唉您有所不知,几年前我祖母便初显疯癫征兆……”
听温晟所言,方槿君乃是江南人氏,一富商家中的千金。温澈经商之时,与其相恋,并将她迎娶回了极北之地的温府。虽说二人在一起受过重重阻挠,但二人不屈不挠,以命相抵,最后祖母家中也只得退让了一步,成全了这对鸳鸯。
然而好景不长。方槿君本就生于温暖shi润的南方,来此寒冷之地,虽说温澈多加防范,但在生完温宿,也就是温晟的父亲之后,寒气入侵体内,病来如山倒,方槿君再也无法支撑,只能久卧在床,靠名医调理身体。
方槿君一向温和有礼,宽厚待人,就连躺在床上也不忍心苛责下人。
然而一日房中传来侍女的惨叫声,有家仆赶到之时,看见温夫人死死掐着侍女的喉咙,手中的匕首很快就要逼近她的脸。家仆急忙上前救人,然而温夫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难以招架。听闻动静之后来了几名家仆才就下侍女的命来。
后来请郎中来,才知道温夫人心魔入侵,失了神智。可只有温夫人自己知道这“心魔”是什么,否则也无法痊愈。本以为靠郎中的药调理即可,然而事情愈发严重,温夫人失控之后,甚至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投入了水井之中,侍女因此丧命。所以这次给自己的亲孙儿下毒,也并非不可能。
“竟有这事?”谢随晔惊呼道。
他看见,寂宁一直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的食指,同一时刻,也顿了一顿。
随即便恢复了常态,示意温晟继续说下去。
之后,家仆们没了法子,只得告知温澈。再三权衡之下,温澈同意了将方槿君用铁链锁起来,防止其再伤害他人性命。
“可是,既然是重病缠身,这铁链若非他人为,你祖母又如何挣脱得了?”
“而且一年迈病重之人,怎么可能有力气将一侍女投入井中……”谢随晔重重质疑之下,温晟脸色越发惨白,想说的全部卡在了喉咙中。
“最重要的是,你祖母已气绝多时。我昨晚与寂宁便闻到了浓厚的尸臭味。若非要解释,如今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你祖母,而是一具能行走的活尸。”谢随晔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
寂宁本想抬手阻止谢随晔道出这个真相,然而为时已晚。
温晟那双眼睛一瞬间便失去了光彩,抬眼看向寂宁,喃喃道:“祖母……故去了?”
“应当是。她已没了气息。”寂宁淡淡道。
“不可能……她只是有些癫狂病症而已,怎么会……”温晟站起身来,连连后退,一脸不可置信。
“我猜,你祖母早在第一次发狂的时候便被人控制失去了原本的神智,又或许已被他人附身……”
但谢随晔忽然想起,那日在树上,方槿君的确唤着的是温澈的名字。字字句句,情深意切。
谢随晔顿了顿,寂宁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听他道:“咳咳,不管现在如何,我与寂宁先去你探视一番你祖母,若还有什么疑问……”
“两位上神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你们对温家人恩重如山,温府就是两位的家,不必拘谨。”
谢随晔暗暗心道,不愧是温澈的孙儿,这举止品行,简直一脉相承。
待到了方槿君的居室,谢随晔和寂宁见床头一侍女正在尽心尽力地喂着汤药,那侍女见到来人,眼睛蓦然睁大,匆匆弯腰行了个礼,便想要下去。
“慢着,”谢随晔一把抓住那位侍女的衣袖,“你,不会说话?”
侍女一惊,疯狂挣扎,往后一退差点倒到地上。幸而倒在了一只有力的手臂上,鼻尖霎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不会伤你。”寂宁单手发力,侍女便安稳落地踩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