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问出口,我就惭愧地知道这不可能……一日在江湖,一生都在江湖,更何况红颜易逝,当年的我连为她赎身的钱都没有,又怎么那么轻易的向一个女子许诺她正值韶华的十年……
‘我这一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时至今日,已经无力再持枪继续走下去。然而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件事让我一直都不能够释怀……’
他想用长枪铲平所过之处所有的欺压奴役,让这片土地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
说起来,这两个人也算是在京城留下了一段佳话——京城许多人都记得中秋城禁开放的那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就在京城最高的塔楼上面,一个白衣美人站在瓦片上对着月影儿跳舞,一个黑衣少年杵着枪弹击枪杆以清鸣声应和,而那撒着银辉的圆盘就悬在他们俩的头顶上!简直是再美好不过的神仙眷侣,两个人都肖似神仙人物,随时都要踏风而去一样!”
老僧哈哈一笑,说:“后面可就没什么好听的,只剩下一些再俗套不过的故事——青年侠客短暂的沉沦后,最终还是想起了曾经的鸿鹄壮志,辞别美人、踏上了游历的征程。据如今留下来的记载,千百年前的乐郦以白衣之身、武侠之名、浩荡之气,在黎朝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这……”北叙拧着眉头,“可这和那行诗句又有什么联系呢?”
“别急,”老僧意味深长地又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接下来,我就讲些历史上没有的……
跑到京城里了,江湖势力就拿他没办法了——毕竟朝廷一直派人盯着江湖呢,若是江湖势力真的敢围兵京城,那不等他们一起灭了乐郦,朝廷就先带着十万大军来灭了江湖了。
乐郦坐直接过茶,咕噜噜一口灌下去,突然就自言自语般开口说起了话:
他一人一枪,独自铲除二十三个江湖门派,刺杀近百名贪腐的朝廷官员。这样的能力,除了乐郦,历史上也没有其他人了!
北叙有些心急,眼巴巴地问:“然后呢?”
那天,几个做完早课的小沙弥躲在院墙那一起聊天,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脸上一道横疤,甚至腿还有点跛的人,杵着一柄精亮锋锐的长枪一步一步走到庙墙边,一声不吭地坐下来休息。
说到这,他闭了闭眼,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和遗憾。接着,他又没头没尾地说到:
于是整个江湖势力团结一心,开始追杀乐郦。而这乐郦呢?也真是个神人,这么多势力的追杀,虽然身负重伤,倒也让他逃了出去,跑到黎朝京城里躲了起来。
我当时一股怒气冲上脑门,恨不得违背我所奉行的侠义
在黎武帝十二年,也就是乐郦五十四岁那年,精神看似还很矍铄的乐郦在踏遍了大半个黎朝的领土后,无意中走到了这座偏远山区中的小庙——有意思的是,那时候这里竟然也叫昭照寺,这么多年来也没改过名字……
乐郦的豪言放出,整个江湖都震荡了,要他们说——乐郦这是不知好歹!欺压奴役百姓的还能是谁?首先是朝廷那些当官儿的,其次就是他们这些盘踞地方,借着保护地方收粮收税的江湖人士。要真让乐郦的理想实现了,他们还怎么活?
当时的京城里谁也不知道乐郦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妓院听曲,也没有人知道名满京城的清倌月姬,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空有一身武艺,却没钱也没权的江湖草莽。
这时候当时的方丈已经被小沙弥叫了出来。那个方丈的神色平静了然,他随意扫了一眼坐在墙边的乐郦,念了几句佛号,先是训斥了几句小沙弥佛心不够、这样大惊小怪,借着亲自走进庙里,端了杯好茶递给了乐郦。
所幸,她拒绝了我,她说:有一个王爷答应抬她入府做妾,虽然不是正妻,但好歹后半辈子安稳。甚至如果侥幸生个儿子,她或许还能母凭子归……
无奈之下,江湖只好先放过乐郦一码,各回各家,重新休整。而来到京城的乐郦,则是在此遇到了他光辉伟岸、为理想而奋斗的一生中,唯一一个所牵绊之人——月姬。
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相爱了。乐郦短暂的忘记了他的理想,流连在温柔乡中,月姬也称病拒绝露面,不管不顾的为乐郦一个人弹曲儿……
讲到这里,老僧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没忍住问她——能不能等我十年,十年后我回来接她,然后我再也不……
而不管史书上如何评定他的功过,当时的百姓都尊称他为开阳君——他们都信仰乐郦是北斗星君摇光下凡转世,才会这样普度他们的人间。每个郡县的百姓夜里都会上香向天上的北斗星祈祷,祈祷人间的北斗星君早日来到他们这里,带走他们的苦难。有的时候,大雪、洪涝这样的灾年他们也会这样祈祷几句,然而仿佛奇迹一般,在他们祈祷之后灾情就真的逐渐减缓。一时之间开阳君的名头更胜,甚至有些消息闭塞的地区,百姓只闻开阳君而不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