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家家户户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日子。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宅了半个月的林雪实在不想一个人过,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周末身上。
周末的爸爸是星级餐厅大厨,林雪以前就没少去蹭饭,工作之后有好几年不去吃可真的是怪想的。
她正想给周末打电话时门铃被按响了,林雪到门边一看竟是段然拎着nai茶站在门外。自从寒假开始,两人就没再见过,只是偶尔在社交软件上交谈。
段然这边也只是在林雪主动开口时回一两条信息,他惯是个不声不响的人。如果不是他注视自己的眼神和十年后的太像了,林雪也不会想到他可能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对于和段然分开一段时间,林雪觉得还是很好的,毕竟自己和他是要捆绑下半辈子的,总不能永远像连体婴呆在一起吧。就像和她一起走过前十来个年头的左胜,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要呆在一起的。
还有另一个原因,林雪没缓过来。每次她触碰段然的时候就像是在触碰自己的尸体,十年后段然的死状总是时不时出来敲击林雪的心。
林雪,回神。看她一直发呆,段然腾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晃。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林雪无暇顾及段然说话变得不再结巴。
我有,在后面跟过你几次。
也许是不想撒谎,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你
林雪觉得自己是活的太安逸了,被个高中生跟了一路居然半点没有察觉。难道段然十年前就有跟踪别人的变态喜好???
不过想想以前段然尾随她,却什么也没做,顶多每回蹲在她家门口,一蹲就是一个晚上。只有一次,半夜撬进了家门,结果就是换在她床头蹲了一晚,搞得那一夜林雪为了自保只得假睡。
后来林雪不得不认定这个相处的几年的同事是个神经病,每次都隔着门对他大吼大叫。现在看着眼前跟冷静的跟玉面佛一样的段然,联想他之前的样子,林雪忽然觉得十年后的段然也只是一个普通痴汉罢了,性质似乎跟蹲女生宿舍楼下的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可正常男大学生到底是不会撬女生宿舍门的,所以段然的行为还是好变态
那夜蹲在自己床边的段然的影子、他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在耳边平缓的呼吸声终于在林雪脑中炸裂开来。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左,左胜不在旁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察觉到林雪脸色微变,段然忙出声解释。
林雪竟觉得他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哭出来的哭包架势,不由感叹段然大概是坏掉了。
我没打算怪你
好的,段然猜的没错,林雪没撒谎,她就是看上他那副皮囊了。不得不承认少年时期的段然真的有让人无限垂爱的魔力,至少林雪这个鸵鸟选择放弃对美丽的抵抗。
进来吧。
好吧,只要段然愿意乖乖的和自己捆绑,他想做什么林雪都尽量满足。她邀请段然进屋,试图缓和气氛的说着一些趣事,不过段然的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并没有要聊天的心情。也对,段然向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过来可能也就是想看看自己。
如林雪所想,段然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段然离开后林雪忽然就懒得出门了,打电话给周末一说,之后就躺回床上睡大觉,等到晚上干脆打开电视放着春晚,这样至少显得家里不那么无趣。
期间在外地的母亲打来电话安慰她,她也乖巧的接纳了来自一位母亲的愧疚。
林雪妈妈没有想到往年都要使些小性子的女儿这回如此懂事,她哪知道这是已经成年在社会上摸爬打滚的林雪终于谅解了单身母亲的忙碌,忙答应女儿会尽快回家陪她过年。
春晚一如既往的无聊,林雪只期待小品播放的时候还可以逗她笑笑。
零点的钟声在城市中回荡,它带走了林雪的睡意,也将小区里拿着烟花的孩子们带到了户外。
因为政策的原因,十年后已经在市区中看不到烟花了。林雪看着一簇一簇飞向天空的花火,心绪也不由的跟着飘远。
段然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看着外面在夜空中炸裂的烟花,又看向林雪的家门。他想过去敲敲门,想知道她是否也在注视着天空中绚烂的烟火。
可他不敢再进去了,对于他来说在这间温暖的屋子多待一秒都无比煎熬。
女孩的家是那么温暖又整洁,他看见玄关处的相框,年幼的林雪和左胜搂在一起笑的无比开心;他看见门口的挂钩上挂满了钥匙,这些钥匙不知道还会打开怎样温暖的回忆,其中一串贴了长长的布条,写着左胜家的;他看见鞋柜上的男式球鞋,紧紧挨着旁边的女式运动鞋。
然后他又一次想起那天少女看着好友秦泽的眼神。对啊,他段然凭什么呢?
怎么想也轮不到他,他只用默默的站在一旁就好了。至少可以在双眼中刻画同一簇烟火。
他坐在楼梯间里的台阶上,直到烟花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