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也好,也算名正言顺。”
她年过五十了,做了一辈子人民教师,是严谨稳重的性格。平时待人温和,举止得体优雅。她这么个人,大部分时间都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棱角。但此刻不同。两个年轻人都感觉得到,她心里攒着一股气焰,它已经默默燃烧多时。
关江和杜景舟对视了一眼,小心挑选着用辞:“我们这样就挺好的,自己过得好就行,不用……给人看。”
他说罢,杜景舟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他便知道,杜景舟大致上和自己想的一样。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是给别人看的。他们不需要证明什么。也不需要正名。
但陈薇不语,表现出三分失落。两人最终没再劝,也没有松口答应办这场酒。
这天杜景舟送关江回家,就在这边住下了。两人商量着陈薇这个主意,讨论了一番陈薇的心态。最后说到陈薇的失落,于是都有些苦恼起来。
他们不在乎的事情,恰是陈薇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自独身带孩子起,她总要求自己活得腰杆挺直、坦坦荡荡。哪怕选择与世俗不同,她也要让人看到自己堂正光明。
“名正言顺。”她要讲这个道理。
“其实名正言顺也不会天长地久,她怎么不懂,人没有什么是可以做永久保证的,形式只是徒劳,有时候是枷锁……”杜景舟低叹一声,不说了。
关江默然听罢。他们各占着沙发一头,四条腿|交叠在一起。他一时捏捏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一时看看两人四条腿。那副亲密的样子看得多了,成为很平常的景象。
“很平常”,就是一旦抽掉了,就会引发不习惯的意思。
“我没有不愿意。”忽然,关江开口。
杜景舟闻声,不解地抬眼望去。对上他的目光,里面有点笑意:“我去年是不太想和你谈长的,但那是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分呆下去。我以前没有这样过。”
杜景舟用眼神问,现在呢?
关江说:“现在,我不舍得离开你。所以,没关系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从此以后都和你捆绑在一起,这些没关系的。如果你想答应你妈,就答应吧。”
他脸上挂着释然,带笑的目光透出几分微妙的宠意。
杜景舟也笑了。关江说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他刚才在想的。他原本并不打算说出来,只需要想办法说服陈薇打消念头就好了。现在关江自己提了,心事被戳中,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尴尬的。
然而并没有。他感到很自然,就像面对自己一样。
“但是,太招摇了,我怕再来一次……”
“不怕。”关江的腿压住他,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去年受委屈了。你知道吗,心理学上认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够人产生PTSD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治好的。只要你想,就什么都不要怕,去要,去做。”
“你……”
“我陪你。”
“你胡说八道的吧?我哪有PTSD,你别想跟我玩心理游戏。”杜景舟皱着眉,做出一副冷酷的表情,口气义正词严。
“……”关江嘴角一瘪,不辩解,腿上更用力了。纠缠紧密,后来费时不短。事后,两人倒是真的聊起了办酒的可Cao作性来。
有些事情是当时的杜景舟没有细想的。
比如,主动开口说出“没关系”、“都可以”,并不是关江的本意。那个时候,他还是有关系、不太可以的。是发现杜景舟内心想办这场酒的那一刻,他才心甘情愿“没关系”、“都可以”的。
他不太愿意受到任何其他人的压力而接受某件事——去年陈薇向他要一个对杜景舟的保证是这样,这次的酒席也是。但他很愿意让杜景舟开心。
杜景舟的开心给他带来无比的满足,他便知道,自己是真的很爱这个人。既然如此,他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何况是演一场喜酒。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付出和给予的冲动,其实是很宝贵的。当体内有这份热chao在翻涌的时候,应该立刻就去抓紧。
他们最终对陈薇松口了,陈薇露出预料之中的表情。随后热情高涨忙碌起来。即使这件事原本就是她提出的,整个准备过程里,她的热情还是让两个年轻人吃了一惊。
大到订酒店,邀请“重要客人”,小到确认一朵婚礼胸花的具体样式,她都事无巨细地亲自跟进。杜景舟和关江想要插手做些什么,都被她推开了。
“你们别管那么多,只管准时出席就行了——多喊点人来!”陈薇下达任务。
“多喊点人。”关江和杜景舟面面相觑,都觉得为难。陈薇请了什么人,他们不太清楚。杜景舟分析自家的社交圈,也只能数出那么三五个有必要且可能请得来的人。
至于他们自己,真是请不来什么人。
“到时候没人,会不会很难看?”杜景舟有些担心,但奈何筹备已经开始,就不可能反悔。
关江倒是心大,对此没有什么忧心。觉得人多人少都没关系。因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