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一餐稀粥,一口热水而已。李扬不晓得哑妇是他的什么人,听村里人说,李扬是哑妇一房远亲养不起打算卖掉的孩子。哑妇未婚无子,想到自己老了,也能有个人给自己收骨入殓,便抱了回来养。
哑妇死后,村里人帮着下葬的事,看到李扬年小,可怜得很,每家每人给他一餐饭吃,帮忙看顾一下,好歹算是把人扯大了手。李扬从小便像流浪狗一样过着,什么苦都吃过。他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无依无靠,习惯了孤单无助。直到与春桃相遇后,他知道,他那空洞的心,己填满了少年的身影。
“桃儿,我这几年是攒了些钱银。大约有十五两银,你觉得够吗?”又道:“桃儿,我们回村,买亩地一起过活。好吗?”男人高兴得很,脑中描绘着两人日后的日子。
春来脸色一黯,没有接话,低垂着头。
“桃儿……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
换了是其他小倌儿,或许急不可待的马上让人赎走。可是,正正因为爱着这人,就不能害了他。他有没有卖身,到底也是个小倌儿。
李扬见他没回应,心里愈想愈来气,他知道自己一穷二白,但终究不会让春桃过上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难道他就甘心留在墨醉楼里出卖色相亦不愿过布衣生活?他看不起他,那这两年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
男人不愿相信桃是这种人,执起少年冰冷的手,捂在自己胸怀里。
春桃低下头,抽出了手,缓缓道:“哥哥,我是害怕。”男人对少年这动作有点生气,他的桃儿,从不会拒绝他的触碰。
“怕什么?怕我不能像那富贵大爷一样给你穿金着银?还是看上那个大爷你等不住要爬上他的床了?嗯?昨天你没来,是不是就在……”
“哥哥!”少年打断了李扬的话,流着泪,眼眸中尽是悲愤。
“我就是个小倌儿,喜欢钱财又有什么不对的,你不也是帮人跑腿赚钱,我们出卖色相的又如何了!”春桃红了眼眶,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么?你心里一直都是看不起我的么?”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春桃偏过了头,偷偷拭去两行热泪。还是李扬先开口道:“桃儿,我以为,你是真心要跟我过日子的。”他哑着嗓子,声音微微颤抖着,彷彿在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一直想着,不管以前你受过什么苦难,我早晚是会将你赎出来带走。现在终是明白,原来是我多想了。”
男人仰着头,转了身,“哈!可笑,我李扬靠着你接济过日子,你必定是看不起这样的人,竟是我痴妄着要跟你一生一世。”
“不是的,不是的……”
春桃自小在楼里长大,见多了那些小倌被人赎了出去,转头又被人卖了回来。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出了楼的人,都没几个得好下场。
一旦落入风麈,或许只有在归入麈土那天,才算得上有个好去处吧。
男人从怀中探出绯红色的银钱,放到少年手中道:“这十五两,你拿着,就算不是要跟我,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我…不想你被人糟蹋……”背过身,仰着头,哑然失笑。
“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得紧。原来,一片真心情意,却是最不值钱的。”男人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他很怕再对上春桃那双眼,怕自己仍是不死心的缠着他,爱着他。
春桃未回过神来,眼见男人要离开,心里大骇。他知道若然今日李扬走了,怕是今生再不会再相见。
“哥哥!不是的!别走了,别不理我……”春来连忙上来环抱着男人,“你难道真的不知我的心意么?你何必讲这些话来让我难过让我堵心呢?”
对于少年的眼泪男人总是不忍心的,春桃呜咽着,哭得快都喘不上气来。李扬刚才半点怒火那还有剩,转过身,便紧紧将人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人。
春人把头埋在男人的胸怀,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他一颗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这男人,心里应该是有我的……
“好了,别哭,都怪我,说话没分寸。桃儿,你知道我的心意便好,要是你目前不愿跟我过日子,你也要保重身子。”
春桃一听,嗔道:“刚刚才说要带我回村,现在又不算话了么?”
李扬抱着人的手用上点力,恨不得将人揉到心里疼着。
“钱全给你了,那有剩下的给你赎身。”
春桃将钱袋塞回李扬怀中,羞红了脸,道:“还你还你,要是以后随便把我做的东西丢了,我可是恼死你。”
“桃儿,随我回村,跟了我,好不好。”
“好。”
李扬嘴角扬出笑容,低头看到怀中人红了脸,一副乖巧的模样,男人欢喜得恨不得将人抱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如此娇态。
“那我明天去楼里赎你出来好吗?”
春桃踌踷了一会,离开墨醉楼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年纪大了,不能靠着出卖皮相为生。可一想到日后要面对的改变,却竟是提不出勇气来跨出这一步,他对外面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