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回事非要去边远地区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啊最好是趁着这次赶紧把那边的事情了结了。他不是秋季才入学吗,那之前有时间去英国陪陪你也好。”
应允承刚睡醒,人还很倦,坐在沙发上走神。聊了一会儿江斯映的电话响了,荣景打过来约她出去玩儿,喝了酒之后说话声音大到穆云和应允承都能听见,江斯映还没说话,穆云先扬声冲电话那头说:“荣景,你也约一约我们家好好一块儿玩儿啊。”
穆云心疼儿子,也不在意什么守孝的说法,看儿子最近都没什么Jing神,巴不得把他推进一切娱乐活动中去散心。而应允承和父亲一贯都是很顺着穆云的,应允承当然没心思出去玩,但又怕不去惹穆云担心,最后只好直接取了车钥匙和江斯映一同出门。
江斯映习惯性坐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摸到座椅上有东西,她从身后拿起来一看,怔了一下,“哇,应橙子你居然抽烟。”
应允承看着江斯映举着的这半包烟,瞬间意识到这应该是他那天晚上开车送李决回酒店的时候李决落下的。他动作很快地把江斯映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江斯映以为他是心虚,不知道他其实是睹物思人。应允承脑海里有鲜活的画面,李决在家抽烟并不多,但如果要抽,就会站在阳台上大开着窗户,哪怕是冬天。有时候风大,李决会稍微低头在点烟的时候用手拢一拢,一支烟抽到一半就掐了。如果恰好应允承也在阳台的办公区,他总是装作在电脑前做正经事,实际上总是忍不住要微微转头看李决抽烟的侧脸。
应允承这样想着,也不管车子已经开动了,自顾自开了两侧的车窗。
江斯映见他不做声,又开窗灌冷风,于是问他:“你是不是不开心穆阿姨刚刚说的话?”
“我以为你会直接一点告诉她你已经有新男友了。”应允承说。
江斯映把这句话翻译成应允承吃醋。之前在英国同应允承通话告诉他自己的新恋情的时候,江斯映见应允承坦然接受,心里是有点失落的,而应允承刚刚的回答才真正衬她的意。她把手肘撑在窗边,享受起这一刻的冷风来,她说:“我回来之前和Ryan提了分手,所以就没说”,停了一停再讲,“你之前不是也说有喜欢的人?怎么不和穆阿姨讲?”
应允承不是不想讲,是他还不能。那天带李决回家的时候,进家门前他就有股冲动要不就这样直接讲了,那么多亲戚都在,应修严总不至于当场给他难堪。但一推开家门,恰恰是应修严亲自来开的门,他一看到应修严疲惫的面容和新冒出来的白头发就又忍住了,他不想贸贸然令父亲伤心。
应允承的人生总能选到最优解。在每一个需要做选择的关卡,他都有充足的资源和底气去选最好最漂亮的那个。他并不常摆出争取的姿态,吃相优雅,其实是因为他往往不太用费力争取,但这绝不意味着他野心不大。涂雅欣当初说要告别科研回北京工作的时候他很不能理解,涂雅欣自己是看透了,跟他说人总归是要tradeoff的,她当然也想继续泡在实验室,抓住机会发核心期刊,但她也需要一线城市的户口、未来甚至可能还需要学区房。应允承仍然很难赞同这个选择,他一直过的是haveitall的人生。
这一次也一样,他既不想让父母伤心,也绝不会牺牲李决,他要一个圆融的、每个人都开心的大团圆结局。
因此他只能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而在那之前他明白他需要做一些周转铺垫,第一个坦白对象选应修严还是穆云甚至也有讲究——谋划算计也许是基因里就有的,小时候去香港跟外公过暑假,他并不只是承欢膝下做个无忧无虑泡在玩具堆里的小童,穆启正那时候总让他读兵法,读不懂就硬读,反反复复读就好了,读完了就学下棋。下棋和兵法书里讲的道理,应允承后来逐渐都明白了。
他无法直接对着活人开口,只在灵堂里对着应宗阔的遗像跪了很久。亲友都夸他孝顺,是小辈里和老爷子最亲的。只有他知道他只是在请求原谅。如果说无法拥有正经的婚姻家庭、离经叛道地与同性同度余生注定是一种不孝与家丑,他不愿意改正,但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应允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太去注意听坐在副驾驶的江斯映在讲什么。他想人果然是会被环境影响的,他以前也可以和女孩子牵手接吻的,但现在江斯映只是坐在旁边说话他也会觉得太吵了。李决不是话多的人,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他们早上同路上班的车程中他总是戴着耳机开电话会,但即使轮到他发言,讲的话也十分简洁。
应允承尽可能收回注意力,于是他听到江斯映说:“其实我后来觉得,留在英国和去美国没什么区别,以前我只是待习惯了,总是不愿意去适应新环境。但你如果要是以后真的想留在美国,我转学或者重新申请其实也都是可以的。”
应允承错过了前半段,因而并不明白为什么江斯映的话头突然转到了这个怪异的方向,他把两边的窗户又升上来,尽可能让自己更集中,打断江斯映问:“你去美国干什么?”
“陪你啊”,江斯映稍稍还是有些脸红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