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题,看题,我觉得我这样才是对的。”
“撒手。”张念无法挣脱了,可嘴上还那样冷淡又犀利,他伸手从柳宁宁桌上拿了书来,借着不太明亮的光读完。
皱了皱眉,说:“我不太确定,我想一想。”
刘小白还是抓紧了他的手腕不放,夜色越来越浓郁,直到遮盖住最后一丝贫瘠的日光;柳宁宁去阳台了,忽然又兴奋地回来,他说:“对面女生在唱歌!”
夜幕中,有个男生在喊:“学姐,你们真好看!”
电和夜里的光密不可分,没电的校园像在未睡时候先睡了,只有吵闹嬉笑的人在温暖地呼吸着;对面阳台上亮起了几盏电筒,接着,像星辰蔓延相依,忽然,从几个小处撒开,在世界中亮起了一整片。
光芒要飞上天了,和星星融在一起。
学姐给的回应是:“学弟,比起高三的,我更爱你们!”
九中很古老,从民国到现在;可九中很活力,他们汲取着涵养,做曾经那种热血实干的少年青年。
要不是张念真正交集过陈妍,她在他心中仍旧是个能说敢做的人,就和这所中学里的大部分师生一样。
柳宁宁大概算个被学习埋没的声乐天才,他的声音已经融入了几幢楼共同的欢歌里,他们在唱一首很老却常新的流行歌。
刘小白只记得了一段歌词,但他在很大声地唱,有人在阳台上摆了音箱,因此伴奏和清透的合唱交缠,热烈、纯粹、动听。
一曲的中途,间奏流淌,却传来了另一幢男生寝室楼上很响的一句话:“姓颜的可爱小猪,我是收到你信的那个,我们在一起吧!”
歌声再响起,喧哗也散开,接着,是漫无边际的鼓掌和尖叫声。
停电的夜里,很多很多少年,他们和她们,像暂时躲避进秘境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望向不远处,说让人心悸的话。
柳宁宁很激动,他忽然紧紧抓住了刘小白的右手,摆动手臂,可刘小白觉得比起四周尖叫喝彩的众人,柳宁宁真正在爱这一首歌。
歌曲的演唱者是柳宁宁的偶像。
“一起啊,一起。”柳宁宁抖着刘小白的胳膊,眼睛发光地示意他去牵张念;可张念没在唱歌,他对上刘小白的视线。
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说:“不喜欢这首歌啊。”
“那一起听总可以吧。”刘小白前一秒还在抿着嘴巴冷静思考,忽然,他就抚慰般对张念笑着,有些讨好,他把手机放进衣袋里,然后,用垂下的左手抓住了张念。
刘小白的手温热,是夏天的温热。
张念像是紧张地走神,他不情愿融入,又被刘小白攥得手指生疼,他穿着校服短袖,半干的头发再干一些,在夜风里慢悠悠飘起几丝,他被束缚的不止右手。
歌唱完了,尖叫欢呼也结束了,刘小白跟着很多很多人,鼓起了掌。
张念转身回了房间,他捧起在柳宁宁桌上的那本书,再看一眼,拿起本子写着简略的解答步骤;他豁然开朗了,才进屋来。
也或许是必须进屋来,所以不得不豁然开朗了。
刘小白忽然用手撞了撞柳宁宁的肩骨,说:“张念进去了。”
“他去做题了我猜的。”
刘小白猜不出的太多,他在短暂的困境里,没几秒钟,就沉下脸色来,转身,也进屋去了。
阳台外再响起了另一首慢歌的伴奏。
“搞定了,”?张念没在笑,可看起来很得意,他快要将本子贴到刘小白脸上去了,又说,“你的是对的。”
“哈哈哈我就说我不可能弄错的!”刘小白举着本子,在台灯光线里看着张念工整的字迹,另一只手急切晃着他的手臂。
“有件事要跟你说。”
“啊?”刘小白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好奇,他和张念的交往总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他不明白有什么是需要急切倾诉的事情。
张念还是平常的表情和平常的站姿,他的脸庞侧面被光线照映,另一边陷入淡薄的暗色里,他长相是太完美的好看,是浓艳的、英俊的、能消除审美边界的好看。
“滕溪说她喜欢我。”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