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问小成公公,他是做什么的,他也不说,只说他是从前老成公公的干儿子,所以他叫做小成公公。我看他办事儿,也不像是寻常人。所以他入宫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说他是成公公的干儿子?”
许观尘点头:“是啊。”
“他诓你的。”萧贽顺势搂住他的腰,“他原本就姓成,和从前那位成公公撞了,宫里人才给他添了一个‘小’字。”
姓成名德,字知节。
成知节十五岁考科举,中进士,在御史台供职。老成大人也在御史台做事,一时间传为佳话。
而他与许观尘的兄长许问,根本不是他所说的素未蒙面。
他二人相识于风月楼朦胧的帷帐之中。朝中官员不许出入乐坊,被逮住的要罚银钱。
便服出访的成知节带人突击检查风月楼,核查在场人员的身份。轮到许问的时候,许问捏起案上的甜馒头,笑着解释道:“我来吃馒头的。”然后就从二楼窗子逃了出去。
次日许问出征,不复相见。成知节便记着这人的模样体型,还记着要罚他的钱,一直记到了来年他回来。
许问缴清罚银之后,他二人私交不错。
但是后来雁北连连战败,朝中论罪,或说主将不利,或说粮草不便。老成御史手执笏板,款款而出,不卑不亢,列举近年来朝里宫中十条过失,力劝皇帝下罪己诏。
老皇帝的意思,总归雁北收回来了,主将或粮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个靶子,以平民怨。
如今老成御史当中这么说,便是让他下不来台。这日朝上就颁了旨,老成御史庭杖,成家抄家流放。
庭杖之时,老太监不忍心,还问了老成御史三遍:“雁北战败,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成御史拒不改口,口吐鲜血,不能说话,便手书血字,最后被活活打死了。
成知节出仕不到三年,未满十八,入宫为宦。
许观尘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成公公那样照顾他,原来他与兄长是旧交。
不愿意与他提起,或许是不愿意再提起往事。
正巧小成公公就随着来了国公府,许观尘把事情与他说了,托他查办这件事情,小成公公领了命出去,许观尘叹了口气,趴在案上发蔫儿。
他又忽然想起什么来,猛地坐起来,对萧贽道:“我又知道了。”
“嗯?”
“拿走丹书那人,或许不是要丹书,而是要原本藏在里边的金板。”许观尘定定道,“那人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那块金板,也不知道祠堂里供着的丹书是重铸过的,他想要那里边的东西,想要金板上刻着的宝藏地图。”
“谁会知道这件事情?”萧贽的模样,分明是心中已经了然,反倒问他。
“这件事情,应当是皇家密辛。爷爷知道,还有便是先皇,可是他二人已经去了,应当是他二人在临死前告诉了谁。爷爷连我都没来得及告诉,是先皇告诉了别人,是……”
许观尘反应过来,便住了口不说话。
萧贽醋醋的,捏了捏他的手指:“是先皇把这件事告诉了原本要当皇帝的萧启,你的七殿下,他回来了。”
“什么‘我的七殿下’?”许观尘正经神色,收回手,“不许捏。”
“你失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给他算卦,你记不记得,算出来的是什么?”
“‘不离旧时人。’”
“谁是‘旧时人’?”
“反正不是我。”许观尘气得蹬脚,把脚从桌案底下伸出去踢他,“有件事情需要解释一下。”
萧贽一动不动,由他踢了:“你说。”
许观尘抬眼瞥他,忽有些不好意思,别过目光,轻声道:“我那时算的第一卦,是给你算的。”
萧贽一挑眉,伸手握住他的脚踝:“算了什么?”
“卦象说你厚颜无耻,臭不要——”许观尘话还没完,萧贽就抓着他的脚踝,把他往前带,“你做什么?”
萧贽正经问他:“说我什么?”
“说你凡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