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纠正了也没有用:“也可以,哪天我把书给你,你顺便还书。”
范汝毅:“明天就行。”
明天……
苏蘅抬眼看向沙发另一端的秦微。
前不久他们还讨论过关于范汝毅的这件事,这时候苏蘅如果瞒着秦微去见范汝毅,不管动机多么单纯,看上去都会有一种顶风作案的嫌疑。
还是说一下吧,又不是做亏心事,送本书而已。
苏蘅这样想着,便从沙发上坐起来,向秦微挪去。
平板电脑上是通篇英文的网页,苏蘅只瞄一眼就觉得脑壳发昏,秦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余光中望见苏蘅,给卡门顺毛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
苏蘅沉默地握握卡门的前爪,在思索怎么交代。
距离洗澡事件已经有了一段日子,在苏蘅持之以恒的照顾与讨好下,卡门对他的态度也有了缓和。
只见卡门翻了个身,用rou垫轻轻拍着苏蘅的手臂,一副撒娇求抱抱的卖萌模样。
苏蘅把卡门抱起来,坐在它的位置,和秦微靠着。
苏蘅:“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秦微没有问原因:“用我陪你吗?”
苏蘅干脆开门见山地坦白:“我挑几本书给范汝毅。”
秦微愣了愣,似乎在斟酌苏蘅的话语,片刻后笑着说:“那……早点回家?”
回家这个字眼很特别,像是触及到了苏蘅心底隐匿的某处柔软,令他一时怔忡。
思绪百转千回,苏蘅蓦地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回家这两个字,在这一刹那,终于重新拾起了它的另一种含义——它不仅仅是住宿的地方,它更像是让他愿意放下甲胄、给他宁静与温暖的避风港湾。
出柜后,父母的态度急转直下,家对于苏蘅来说,像是放满炸药的冷藏库,他被无处不在的冷暴力充斥,同时又有着一点即炸的危险,苏蘅如履薄冰,半刻不得松懈。
离开家后,在外漂泊,寂寥更是常态。
和秦微同居的这些天,尽管时间不长,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日子也久违地温柔起来,变得细水长流。
苏蘅的唇角勾了勾,弯起手指,以骨节轻轻刮过秦微的脸,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秦微牵他的手,十指相扣地抵在唇边,侧过头与他对视,而后轻声说:“苏蘅,搬过来住吧。”
秦微总是这样,每每都能和苏蘅心意相通,说出他的不言而喻。
眉眼弯弯,苏蘅玩笑地问:“秦主任,你是不是会读心啊?每次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微哂道:“我的苏老师是个独立的小朋友,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和我讲,不会读心怎么哄他呢?”
苏蘅听得出他的话里有话,此时猝不及防地被批评,很是哭笑不得:“好端端地,提这事干什么?”
秦微勾勾唇角:“年纪大了,爱唠叨,随便说说。”
苏蘅:“……”
第二天中午,苏蘅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范汝毅到的很早,他把头发剪短了些,看上去干净利落了不少,冥冥中竟然还透着些冷峻的帅气。
羽绒服叠在一旁,运动装混搭着chao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形被衬得活力十足,耳钉闪烁着微弱的银光,与在脖颈侧方露出一截的毛衣链相映。
苏蘅远远地望到他,正要走过去,手机却响了。
电话来自陈栩绒,苏蘅按了接通。
苏蘅:“女人,怎么了?”
陈栩绒:“弟弟,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苏蘅心说这人是不是闲的,八百年不打一次电话,打过以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猜她在哪。
苏蘅没好气地回答:“不知道。”
想了想,苏蘅又补充道:“对了,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说,过些天我可能要搬走——”
话没说完,就被陈栩绒截断:“我现在在学校门口,苏蘅,我现在很严肃地问你,花到底是谁送的?”
苏蘅一怔。
范汝毅以为他没看到自己,忙向他招手。
苏蘅对他点点头,就听到陈栩绒快语道:“是冷昭,对不对?他为什么送你花?你和他又联系了?”
苏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走得很慢,步伐和语气一样迟疑,他答非所问道:“你翻我抽屉了?”
陈栩绒的口吻不善:“我翻你抽屉干什么?保安让我把花给你带过去,我这不看不知道,没想到花不是重点,明信片才是重点。你和我老实交代,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苏蘅坐在范汝毅对面,声音压低了些:“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你别多想了好不好。”
苏蘅看了眼范汝毅,发现范汝毅也在看他,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
苏蘅不太想在范汝毅面前多提这些事,于是干脆打断了陈栩绒叽里呱啦的兴师问罪:“行了,你别问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