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细碎声响。
纯微子那边仍在等候林轻舟,林轻舟不好在此多加耽搁,于是他又喊了一句闻棠的名字。
“我都看见了。”闻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苦槭枝叶繁盛,垂下的枝条随微风颤动,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Yin影。
林轻舟讶异道:“什么?”
闻棠的脸上无甚表情,喉间滚了滚,仿佛极是艰涩的开口,“若木林里。”
林轻舟霎时便醒悟过来,他做任务时被闻棠撞见了。
闻棠大抵对此有所误会。
不过,林轻舟并不想对此解释什么,闻棠若是因此能知难而退也好。
苦槭叶的Yin影投在闻棠丰采清隽的脸上,他脸上淡淡的伤痕被掩住。
一半是明亮,一半是Yin晦。
“你到底还是选了他。”闻棠如从霜雪中来,浑身透着股淡淡的清冷,又仿佛有一丝哀伤。
与平时那个含笑温和的人截然不同。
于林轻舟而言,寒祁与闻棠,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
但林轻舟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望了望渐暮的天色,避重就轻,对闻棠道,“我师父让我过去一趟,我先走了。”
话毕,他将yin雪抛出,纵身跃上剑身,捏诀御剑朝天地玄黄而去。
闻棠望着那片雪白清癯的身影渐渐远去,眸中是涌动如chao的执念。
他袖中的手蜷握成拳,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挤压出一个个血痕。
原主身世凄苦,幼时沦落街头乞讨,带着他一路乞讨的老乞丐被几个年轻乞丐活活打死以后,原主的日子便过得更加凄苦。
乞讨而来的吃食被抢,栖身的破庙被占。
若不是当时纯微子途径此地,从一众小叫花子中识出他不同寻常的根骨,将他带走,那他今日也不会是这番光景。
林轻舟脑中一面思量着原主的过往,一面想着不知纯微子找他何事。
不消多久,林轻舟御剑抵达天地玄黄。
庭院前,山石竦峙处老松盘根遒劲,稀疏枝桠下,是一个盘膝而坐的灰色身影。
林轻舟落地收剑时,那闭目端坐的人方睁开眼。
“师父。”林轻舟走至老松数米外站定,毕恭毕敬地稽首一礼。
“轻舟,你来了。”纯微子说着话,抬手示意林轻舟坐到他面前的蒲团上。
林轻舟依其所言,盘膝坐到对面。
“师父找我何事?”他开口问。
纯微子年岁不低,但道法高深,驻颜有术,面容看起来仍是甚为年轻。
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但是一双眼饱经风霜,泄露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凝。
他声调沉稳地对林轻舟道,“食灵兽逃了。”
林轻舟乍听此言,心生不解,沉yin片刻,惊呼出声,“是关在暗牢里的食灵兽吗?”
纯微子神色凝重,颔首。
食灵兽,凶悍的恶兽。
曾在数年前被清虚剑宗长老收服,因其血ye珍贵,是罕见的炼丹药引,便一直用特殊的阵法锁在暗牢里,炼丹有需时,取其血ye。
食灵兽,不仅一如其名,会吸食修士灵力,直至其殆尽枯竭,更是会撕咬人rou,生饮人血。
任其流窜人间,遇上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只怕无数无辜生灵要遭殃。
“师父找我是”林轻舟心里有了猜想。
纯微子为此单独召见他,大抵是想将收服食灵兽的任务交于他手。
“这是搜妖壶,可用于收服食灵兽。”
纯微子说话间,从灰色的广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小壶,递向林轻舟。
林轻舟伸手接过,心道,他这刚想跑路,怎么又摊上事了。
纯微子对他有再造之恩,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罢了,解决此间事情再说。
不过,看纯微子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只找了他去办。
食灵兽逃脱阵法,应当尽快纠集全宗修士尽快将他收服才是,拖延一秒,便多一分危害。
仅凭他一己之力,恐怕要耽误些时日。
林轻舟心有犹疑,踌躇着要不要问明其中原由,纯微子开口解了他的疑惑。
“食灵兽挣脱暗牢之事,不得声张。”他叮嘱林轻舟道。
“当年食灵兽祸乱四方时,曾伤了数名其他宗门的修士,本宗将其收服后,其他宗门要求处死它以告慰陨身的修士,但”
纯微子轻叹一口气,没说下去。后面的话,似乎不大体面。
但林轻舟据他所言,大抵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食灵兽虽为凶兽,但血ye却为极为珍贵的炼丹药材。清虚剑宗不舍得将其真的处死,便瞒天过海,对外宣称食灵兽已被处理,但实则暗地藏匿起来,作为药引。
现下,食灵兽逃窜入凡间,此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