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搅动了一池平静的水,惹得他心里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等顾梓楠换了衣服出来,任洲已经把衣服袋子的绳捏成了细细一股。
顾梓楠还能不知道任洲是什么心思?当下从他手里拿了袋子就要走人,走了两步又回头说:“离贾御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酒吧的灯牌将他的鼻梁打得笔挺,顾梓楠眉头间又起了浅浅的川字,看得任洲想踮踮脚给他抚平。
“我能再去看爷爷nainai吗?”任洲挣扎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
他仿佛是不得不长久飞行的无腿鸟,忽然找到了可以歇息的港湾,终究难以舍弃曾经触手可得的温暖,小心翼翼地用喙啄着相熟水手的木门,乞求他能再次打开尘封的一角,让他暂时停驻。
顾梓楠提着衣服,背对着任洲,过了很久,才淡淡说:“随便。”
任洲因对方沉默而高悬的心猛地回到胸腔,他颤抖着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猛然发现,原来他根本不是坚强,而是一直渴望被爱,却没人能给予。
作者有话说:
祖国生快!
16
任洲在晚上遛去顾梓楠家里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几次差点逾时,段叔给他打个幌子也就过去了。
晚上下了课,任洲还能去顾家吃上碗鲜嫩的小馄饨,或是清汤面,都是任婕根本不会做给他吃的东西。从初中开始,他的食谱要完全经过营养师的检验,少盐少油少调料,都是些没滋没味的东西,越吃越瘦。这一个月反而长得胖了些。
S市秋天短,冬天来的时候,任洲觉得这个难熬的季节都久违地舒心起来。他偶尔会在做题的时候,想到顾梓楠冷着一张脸在厨房里围着围裙下面的场景,忽然笑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年关将近的时候,学校领导突发奇想,为了彻查违禁行为,把校园里边边角角的监控都调起来重查。
从听到班主任宣布这个消息任洲心里就惴惴的,果不其然,还没过两天,老师就把顾梓楠这个逃学大户逮着了。
顾梓楠跟着教导主任穿过一整条走廊,面色平静,只是在拐弯的时候看了一眼抱臂靠墙站着的陶安冉。对方得意洋洋的笑容在他冰凉的眼神中冻在嘴唇上。她甚至觉得顾梓楠要伸手给她一巴掌。
其实顾梓楠并没有觉得陶安冉可恨,他那一瞬间甚至觉得她很可怜。
多像曾经的自己,自以为是作天作地,卑微地放低姿态,也无法得到想要的关注。
站在办公室里听了三十多分钟的叨叨,顾梓楠就被赶出去站着写检讨。他懒懒地把纸扑在墙面上,草草地写。过了一会,太阳渐渐移动,他浑身都浸在日光下,晒得慌,就走到了楼上写,吹着风,写一个字,发一会呆。
他正不知道写到第几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忽然听见楼下一阵高跟鞋的敲打声,紧接着传来教导主任专属于中年男人的谄媚声音:“哎哟,您来了,我刚教育学生呢,有失远迎。”
顾梓楠没什么兴趣,不过低头的时候就能从楼梯缝隙看到楼下的状况。
是个打扮得很Jing炼利落的女人,从顾梓楠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她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看起来应该是茶具一类。
教导主任微微躬着腰接过女人手里的盒子,笑呵呵地要将那女人往屋里迎,那女人不怎么明显地一躲,男人的手就落了个空。
“不必,我儿子的事儿还劳您费心了。”女人说着敬辞,口气却冷冰冰的,她用鲜红如血滴的指甲轻轻敲击了两下盒子,意有所指地说:“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哎哎哎,您放心。”教导主任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女人送出校门。
顾梓楠却在女人转身的那一刻瞳孔骤然紧缩——任婕!即使剪了短发,染回黑色,那种凌驾一切、不屑的神情也瞬间让顾梓楠认出了这个曾经在法庭上对他冷笑的女人。
顾梓楠等她慢慢消失在楼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才发现自己紧紧攥住了拳头,那支塑料的圆珠笔都被捏得变了形。
教导主任像做贼一样用眼前后扫了扫走廊,这一层就他和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他赶紧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套Jing致的紫砂茶壶。他抿着个笑,用短粗的指头捏着茶壶盖,打眼一扫,里面两个小金块的光就反射到他脸上来。
顾梓楠从上面睨着教导主任那张油腻发黄的脸,恶心得直想吐。
他感到血管里发痒,唯一的感觉就是脏。教导主任脏,任婕脏,任洲也脏。
顾梓楠站起来,三四步下了楼,把那张乱七八糟的检讨往教导主任怀里一扔。他甚至都懒得看教导主任因为他突然出现萎缩起来的样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脏污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17
?学年下半段随着一日胜似一日的寒意落了幕。
分班考试结果公布后,整个年级的人把公告栏围了个水泄不通。
任洲不想挤在人群里推推搡搡,但也不愿意耽误了时间去顾梓楠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