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道,“他是任家的小少爷。”对任洲的这个称呼让他觉得舌尖发烫,忍不住蹙了下眉。
“哦——任家。”贾御转过身来,价值不菲的丝绸衬衫在灯光下有透亮的光,“任丞年早就和他老婆离婚了,我还怕他么?”他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睨着顾梓楠。
顾梓楠手指收紧成拳,贾御的手段他是最知道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明枪暗箭难防。从十四岁他跟着贾御混,眼看他平地起高楼,凭着跟父亲身后那么多年学到的本事一直做到现在,打造了‘深浅’和一众娱乐消费场所,没见贾御栽过大跟头。
他是一条盘踞在黑暗中的蛇,披着纯白无暇的皮,窥伺着,逮到机会就要狠狠咬你一口。
“别上火呀,”贾御淡笑着瞥了一眼顾梓楠的手,细长的眉微微挑起,“你看,这不是你刚才想威胁我,我一时来气了么。”
“一个书呆子,我还不至于稀罕上了。”
贾御轻飘飘地说完,将丝帕仍旧塞回顾梓楠胸前,离开了酒吧。
顾梓楠立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吐出口浊气,缓缓放松靠在走廊上,听着一墙之隔人们欢腾举杯相碰的声音、驻唱的歌声、吧台响起的铃声,眉目间含着浅浅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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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略显破旧的五层居民楼只有一个窗口还亮着灯。
顾梓楠扭开门锁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nainai,我不是让你早点睡,别等我吗。”他扭着门锁扣上门,生怕出了大动静吵醒爷爷,压着嗓子对候在客厅的nainai低声道。
顾nainai的头发全白了,她由着孙子拉着她回床上躺下,吸了吸鼻子,摸着顾梓楠的头,“乖孙,给你炖了冬瓜丸子汤,别忘了喝。”
顾梓楠垂着头,温顺地嗯了一声,细心地帮nainai把被子掖好,才走出房间。
七十平米的小房子,三个人在这里生活。好在一切物什都收拾的有条不紊,窗明几净。茶几上的鱼缸里,几条金鱼甩着漂亮的尾巴游动着。才过去两年,顾梓楠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那两百多平的房子里度过的时间,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呢。顾梓楠把擦完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木然地盯着墙面。寂静的客厅里,手机一阵声响,是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了。
多可笑,即使恨得入骨,还要为了这些铜臭拼了命地生存。
作者有话说:
12
流氓和学霸的级花争夺战让陶安冉风头大出,乐得她每天梳妆打扮的时间都增加了不少。她逮着下课十分钟就往顾梓楠那跑,想趁此机会把他一举拿下。
听到后门那一声声猫叫春一样的呼唤,顾梓楠烦的皱紧了眉头,暗道任洲可真能给他找事。
“我爸从瑞士寄回来的护肤品,一套就上千呢啊,我给你拿了一盒。”
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顾梓楠漫不经心地靠着栏杆看楼下踢球的人,淡淡道:“不要。”
陶安冉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毫无尴尬神色,仰着妆容Jing致的脸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
顾梓楠眼睛微眯,敏锐地捕捉到一众穿校服的学生里,那个熟悉的瘦弱身影走上Cao场,一个人在角落孤零零地站着,被旁人的热闹晾在一旁,像一颗不起眼的粟米。顾梓楠皱眉,刚想转身,却被女生扯住了胳膊。
“我问你话呢!”陶安冉看出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顾梓楠被女生的长指甲刮了一下,第一次把目光投在了她脸上,那样冰冷,让她呼吸一窒。
“陶安冉,你知不知道我都懒得揭穿你。”顾梓楠薄唇勾着一个疏远的弧度,浅色的眼瞳里仿佛空无一物,“别把你的虚荣心和我捆一块儿,恶心。”
顾梓楠眼底闪着暗光,衬着利落的板寸更显凶煞。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没什么正义感,忍了陶安冉在年级里生龙活虎、瞎编乱造了这么些阵子,已经到了极限。撂下话,他也余光都不屑分给陶安冉,直线往回走。
“那你帮我干什么!”陶安冉在他身后大叫,掉面儿的感觉让她暴躁不堪,多少女生暗恋顾梓楠却一点回复都得不到,那天晚上难道还不能证明她是特殊的?
顾梓楠脚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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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下班,路过商业街的巷口忽然听到打电话的声音。那女生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就不能陪陪我吗!我他妈的不要钱了行不行!”
熟悉,太熟悉了。这句话。
顾梓楠愣住,小时候,他也多少次地这样拉着那两人的衣角苦苦哀求过,却被连哄带骗地送回nainai家里。
在那段尘封的黑色记忆即将破开闸门湮没他之前,顾梓楠猛地甩了一下头,继续向前走去。
几个大汉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地蹭过来,拐进巷口消失了。顾梓楠避闪过他们,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