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把门摔上了。
他的动作无比迅速,因为他怕自己再慢一点,他就要忍不住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
这个男人,在他高考时,没回来;
在他妈妈一个人又上班又照顾他的时候,连个电话也没有;
现在什么事都没了,他带着个女人回来,还特么跟他说“是朋友”。
他在客厅里焦躁愤怒地来回快走了好几圈,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得让老妈知道这事。
但不能让那个女人到他老妈面前去耀武扬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身份的本能抵触,想到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刺鼻浓郁的劣质香水味,祁喧就一阵反胃。
同样是喷香水,他“叔叔”的品味多好。
不能想,想就是以下犯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哪怕是被以前的朋友倒打一耙,都没有这种克制不住心中怒火的时候。
不仅克制不住,还大有要被怒火冲昏头的趋势。
带着报复心理,他冲动地给祁默打了个电话:“叔叔,我爸带着女人回来了!”
祁默听到这甜甜的一声“叔叔”,在那头沉默了一下,说:“没事,你把他赶出去就行,别让他见到你妈妈。我这就回来。”
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有点哑,有点倦,还有点懒,祁喧听出不对劲,忙平息了一下情绪,关心道:“叔叔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嗯……”祁默拖着尾音应了一声,起身喝了口水,才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说,“早晨刚出差回来。”
祁喧体贴道:“那你多休息会吧,不用过来了。”
“不行。”祁默截然否定,“我一定会过来,你,你不要做决定,等我。”
他的话音里透着巨大的恐慌,仿佛生怕祁喧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祁喧不太明白。其实自从他把这个男人摆在他妈的追求者这一身份上后,他在对方面前就收敛了很多,此刻或许是被气糊涂了,忍耐性直线下降,一个没把住嘴就冒失地问:
“叔叔,你这么喜欢我妈妈,当初怎么还把她让给我爸了呢?”
这话一岀,他就听到了什么撞击玻璃的声音,而后电话就挂了。
祁喧顿时有点后悔。长辈在面对晚辈时总是格外地要面子,他不该一时心乱就把这事捅破的。
晏城,某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祁默看着自己泡在水杯里的,才买的新手机,脸色铁青。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前面一直奇怪,祁喧怎么就突然改口叫他叔叔了,还一度以为自己表现得太中年化了,耿耿于怀了好久。
万万没想到。
这他妈,是人说的话吗!!
对不起,是他跟不上年轻的自己的脑回路了:)
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会想呢!
时隔半年,祁默终于又一次,对另一个年轻的自己起了杀心。
他已经确定了,那个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崩坏了,不能要了!
他妈不会需要这么一个傻逼儿子的。
但他还是得先解决另一桩事。
他订了最近的机票,三个小时后就到了县城,打车到了他家小区门口,用旧手机给祁喧打电话,冷声道:“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祁喧: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他一开门,祁默就说:“把你手机给我。”
他脸色奇差,看过来的眼睛还燃着愤怒的小火苗——是那种一个控制不住就要把它就地料理一顿的怒火。祁喧心中奇怪,本着对这个人本能的信任,把手机给了他。
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换了个声线,对他爸说:“你也别进我家门了,xx咖啡馆见吧。”
“你敢进来我就揍你。”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相较他平时那低沉到有装逼嫌疑的嗓音,这声线更年轻,活泼,青春——简而言之,就是像他祁喧。
祁喧稳了稳心神,端详着这个人:就连他现在的样子,也和平常不一样。
他大概是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把发型弄掉,总是垂下来遮住眼睛的刘海儿打了发蜡,梳了上去,露出额头,穿着衬衫长裤,一副社会Jing英的派头。但是,第一次在祁喧眼里展露原貌的眼睛,眼尾的弧度出乎意料的,有点圆润。又因为怒火而显得亮晶晶的,这一身社会Jing英标配非但没让他显得老成,反而……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把头发梳上去了,这本来已熟悉的人居然就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而那眉宇更让祁喧有种惊心的熟悉感,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就想摘了这人的口罩,看看他的真面目。
但这冲动里还有一丝害怕。
这到底是谁啊?
祁默挂了电话,对他说:“你待家里。”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这怎么行!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