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
马占山此人土匪出身,为人豪放粗犷,早在军阀割据的时候投靠奉军,骁勇善战一路被提拔为军长,前不久东北易帜,他又被派往黑河担任警备司令。在上海的时候听说他领兵在嫩江桥一带抗日,一时成为人所追捧的民族英雄,他记得季哥还捐了二十万张饼和十万块大洋给他。现如今伪满洲国成立,被日本人用军事威胁和政治手段加以诱降,渡部寺律还给了他一个黑龙江省省长的职称,让他彻底降日做了汉jian。
说也奇怪,即已背上汉jian的臭名他却不肯在买国文件上签字,渡部寺律今日请他来怕是又要诱降一番,让他签字。
明臣是不会突然出现惊扰他崇拜的父亲,若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屏风后面偷听。
听这情况,渡部寺律要以伪满洲国军政部长一职为诱饵,让他签署什么文件。渡部寺律这个老滑头应上级的要求加紧对马占山的控制,并且想要编遣他的军队。马占山一个土匪比他还滑头,他说自己不识字不会签,到最后也没有签成,渡部寺律要送客,若玉赶紧从屋里出来,轻手轻脚刚掩了门,又碰见了明臣,心下暗自叹道他怎么总是Yin魂不散。
明臣把军帽递给了他,“你的帽子,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打扰到父亲。”
若玉抒了口气,他当自己是路过这里就好,接过遗落的军帽说,“谢谢。”
若玉忐忑不安地睡下,不知道穆柯怎么样了,今天见的着实仓促......
第68章?策马扬鞭
天还未亮,空气干冷异常,院子里就响起了刀刃碰撞的声音。若玉和明臣穿着一样的武士服,在宽阔的枯草坪上格斗。这是渡部寺律安排给若玉的必修课,骑马、射击、格斗、攀援,一切以帝国武士的标准来要求若玉。
明臣从小在武士Jing神的熏陶下长大,自然是若玉最好的陪练。他身姿矫健出手迅捷,每一刀都有惊涛骇浪中断桅破帆的气势,他过硬的本领展现的一览无余让若玉吃尽了苦头。一开始这个陪练是刀刀不肯留情,还曾两次划伤若玉的手臂,在被父亲不留情面的责备之后稍有收敛,可是自己幼时训练,受伤后父亲从不有心过问。所以他的出刀快狠准之间裹挟着压抑和不甘,两个人的战场总是让他导演成一个人的腥风血雨。
刀光剑影把若玉逼的无路可退,若玉咬着牙像一头小牛犊,这个人总想把他置于死地,这一刀,他看准了时机撞了上去。
明臣大吃一惊,看着若玉一手捂腹,一手握着刀柄单膝跪地,光亮的刀刃直直的扎进硬土里,像突然扎近了自己的心房,他质问,“你做什么?”
若玉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纵使把他的心剖开暴露在冷风里,他的心还是急且燥。这个男人过度的冲锋让他消受不得,只想快快摆脱这纠缠,他猛然承受了刺痛就知道可以结束了。
大纹直垂在他眼前晃动,那一双草鞋裹挟着一股武士道的气势向自己逼近,明臣夺过他手里的刀骤然丢到地上,咬着牙心平气和地说,“你可以去父亲那里报告,是我的失误。不过,你不配做一个武士,不配做一个军人,更不配佩戴军彰。”
明臣凛冽的背影消失在若玉的视线里,谁想做你们的武士,军人?军彰?他所固守的在若玉眼里可笑之极。
若玉站起来,看着指缝间的血,还好他出刀又快又稳,一片薄刃,一个刀口。若玉回到房里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上军装披上大氅,明臣所敬仰的不过是他仰仗着活下去的资本。若玉翻身上马,扬鞭离去,他要去司令部找穆柯。
微风中,荒草摇曳,有片片寒鸦飞过,远处一片荒野泛着苍茫孤烟,他这个在风花雪月浸yIn下长大的孩子点缀在这幅晨光荒原的画里极不协调。
若玉还没到司令部,在一片树林里就被穆柯截住了,穆柯一身戎装,骑着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在靠近若玉时“哷——”的一声攥紧了缰绳,马蹄腾地而起。他嘴里吐着白雾,明亮的笑着唤一声,“雀儿!”
若玉立马撅住缰绳拉过马头,他的被冷风吹的泛红,看见穆柯很是惊喜,“穆柯?你怎么在这儿!”
穆柯喘了口气,“干他娘的,这马真犟,抽了几十鞭也不老实。”又猛得一踩马蹬,调转了马头和若玉并肩,笑着说,“我昨天压根就没走,子豪跟踪马占山回去后,我就在这儿守着,宅子挺大的就是地偏,离县城得好几十里,太远了舍不得走。”
“你在外头挨冻了一夜?”若玉忙要把大氅取下来给他,“马也是偷来的。”
穆柯拦住了他,又把衣袍给他系好,“我本来想翻墙进去看你的,结果七拐八拐把我绕晕了,最后就在马厩过了一夜。一睁眼就看见你骑马跑了,我就跟了过来,结果被喂马的发现了,我又不认路,乱跑一气,可巧就在这儿截住你了。”
若玉双腿一夹马肚,催马飞奔出去,他头也不回,远远的把穆柯甩在身后。
“嗳!你跑什么!”穆柯在后面大叫,喝了一大口冷风,随即欣喜地狂奔过去,马蹄腾飞,踏离之处扬起一片尘土和枯叶,正是少年意气,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