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温和的海洋风景片。
我木然地走到楼下大厅。那里24小时都保持明亮,一面6米高的墙上显示着火星基地的近况。
火星上刮着尘暴。铺天盖地的红色席卷而来,像要把整个大厅吞没。而在这一片红色的海洋中,我看见了一抹突兀的墨绿。
那是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人。她靠墙而立,看见我来了,微笑着向我扬扬手中的花束。
那微笑我再熟悉不过了:灵动而狡黠,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我的呼吸窒住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α-晗说,“我的权限这么高,难道还进不来你们漏洞管理局的大门?”
听到这刻薄的语气,我却莫名地快乐。之前的不快、纠结都烟消云散,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我靠近了她。只见她头发整齐地拢在耳后,耳垂上戴着小巧的银色耳钉,化着淡妆,显得甚是素雅清秀。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还生不生气?”她把花束往我怀里一塞,“我可是百忙之中在楼下等了你四个小时啊。”
“惊喜惊喜。”我连连点头,“你怎么不发条消息给我呢?”
她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这是什么傻问题?都让你提前知道了,还叫什么惊喜?”
“对对对。可是让你等了这么久,也实在太……”
“你还真信啊?”她更鄙夷了,“你以为我不会先问一下系统你大概几点能干完活么?”
“神经病!”我忍不住骂道。
“喂,先别急着骂我,不然你待会儿会愧疚死的。”她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那温度让我一惊。
“你生病了?”
“是啊。白细胞减少,有点低热、疲乏。”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看,我都病成这样了,还来给你登门请罪,你感不感动?”
“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干嘛这样——”
“为了让你感动啊。你现在是不是特愧疚,后悔下午冲我发无名火?”
我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样耍赖撒娇的人。但被她说中了,我现在心里真是一阵阵地隐隐作疼,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但我只敢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外面下雨,冷不冷?”
“大夏天的,有什么冷?你不会是以为我柔弱到一出门就会猝死街头吧?”
“胡说八道。”我皱眉,“不要老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她眨眨眼,“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我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们走出大门,坐上已等候在那里的一架飞艇。它自动向她家的方向飞去。
两人待在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她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对不起。”我终于轻声说道,“下午是我太激动了。”
“没事,放心,我比你聪明,所以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话?你的社群评价分是不是负值?”
“不不,我相信一定比你高很多。”
“哦,对了,我想起你在人前都装得低调谦逊,彬彬有礼,是吧?”
“没错。只在你面前暴露本性。”
她这句话让我心中一热,居然觉得她对我的冷嘲热讽堪称一种殊荣了。
“其实……”我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我之所以激动,是因为恐惧。一把你和矫正所联系在一起,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我都害怕得不行。”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有再调侃,而是安安静静地听我说。
“我的母亲是自杀的,在我十四岁那年。”
她震惊地看向我。
终于说出了这段冰封多年的往事,我竟比自己想象得要轻松许多。心底的漏洞暴露在空气中,好像反倒没那么可怕了。
我平静地说了下去:“她是植物研究院的科学家,工作是从种子库中恢复野外灭绝的植物。她身体完全健康,工作得很好,人际关系也不错,一切记录看上去都很正常。系统也并没有检测到她有自杀的念头——所以我始终对神经工程学那些技术的稳定性表示怀疑——但就是这样一个外表一切正常的人,却在去生态恢复区考察之时,在野外扔掉身上所有智能设备,偷偷吃了秋水仙鳞jing,就这样死了。”
“她们没让我看她的尸体。但我知道,她一定死得很难看。荒郊野外,漫长的毒性发作过程……系统都过了很久才找到她。”
“后来我渐渐明白,她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思想里却一定隐藏着一种危险的东西。这让她永远对这个世界不满,无法感受到常人的幸福。”
她嗫嚅道:“抱歉,我不知道……”
“这不怪你。”我笑了笑,“也许正因为母亲的原因,我才会对寻找‘漏洞’这么执着吧。这么多年,我看过太多伪装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