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来泡温泉。
行李托运出了问题,陈去拿行李,我在这里晒阳光,欣赏酒店窗前的樱花树,心里却在盘算冬天应该再来看看雪。
北海道的樱花开得早,很漂亮,我很想算算樱花降落的速度是不是秒速五厘米。
对了,我走的那天在机场看到她了,她在过安检。她没有看到我。你知不知道……”
高荟荟停笔,片刻后撕掉了手里的明信片,重新拿起一张空白的,原封不动地抄完前三句,然后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们还要不要我带化妆品……”
荟荟把撕掉的明信片扔进垃圾桶,忽然趴在了桌子上,凝神望着窗外的樱花,头顶的江户风铃发出泠泠的清脆响声。
陆愿的身边有一只小小的白色行李箱,从侧面只能略微瞧见她尖尖的下巴。
那只小行李箱放不了多少东西,荟荟想,不知道陆愿要去哪里。当年她大一开学,陆愿正好还没开学,就陪她一起去,两人挤在火车的卧铺上玩手机游戏。火车整整一天才到,她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有些晕车又有些水土不服,陆愿不肯让她动,自己跑来跑去。她们学校靠山,所以阶梯路就多些,她站在树荫下喝藿香正气水,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对不起这个人。后来领到宿舍钥匙才知道宿舍在六楼,陆愿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就提着笨重的大行李箱往六楼走。
那只行李箱有多重她知道,里面放了好几本大部头的书,甚至还装了一个小型体重秤。荟荟心疼的要死,问陆愿累不累,她也只摇头,和宿舍里其他女生问好,然后收拾宿舍的床铺。舍友后来一直都啧啧称奇,说高荟荟简直有一个世上最好的闺蜜。
“如果这都不算爱。”舍友当时这样感叹。
陆愿眼睛都没眨一下,但荟荟却看到她分明笑了,愉悦写在眼睛里,仿佛手里正在舒展的床单是什么珍宝。
学校的酒店已经订满了,陆愿后天就要开学,所以很快就走了。她走时就背着一个单薄的双肩包,里面装着高荟荟给她买的面包。她不肯让她送,所以荟荟就看她一步步离开学校的大门。黄昏的校园仍然吵吵嚷嚷的,门口小吃街飘来各种诱人的香味,学校池塘里是开败的荷花,伶仃地擎着碧绿的叶子,再往上是粉色的橙色的云彩。陆愿就在那云彩下,上了一辆漆成蓝色的公交车,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被缓缓载走了。四周都是陌生的人,高荟荟的离家的孤独与不适终于从四面涌来,青色的树影张牙舞爪,那个陌生的天空也往下坠落似的。就在她差点掉下一滴失落的眼泪时,手机忽然响了,当然是陆愿。
“晚上有点冷,快回去吧,不要想家,这里风景多好。”
她抱着手机,知道那是自己温暖的来源,所以不肯掉任何眼泪。
隔壁房间住了一对小情侣,两个人上楼的时候,陆愿正在窗边吃辣味金枪鱼,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提着行李箱的男孩和给他擦汗的女孩。
她住的是东南亚的特色民宿,窗外的墙壁上绘着线条粗犷色彩明艳的大丽菊和黄波斯菊,那个女孩注意到她的视线,对她羞涩一笑,婷婷袅袅得像身边那棵盛放的大香秋海棠。
陆愿扶了一下有些歪歪扭扭的草帽,也对她微笑。
她这次出门特地带了只小小的行李箱,随便带了几件衣服,连喜欢的香水都没带。她穿着白绸裤懒洋洋晒在太阳底下,身上就是这里阳光的味道,晒得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但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一些旧事。
隔壁传来男孩阳光爽朗的笑声,让午后的阳光变得更炫目了起来。他道:“惠惠,我一点也不累,你先休息,我去楼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原来她叫惠惠,是哪个字呢?陆愿猜。
很久以前,她穿着校服穿过食堂拥挤的人,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坐了下来。眼前无Jing打采的女孩正在拨弄土豆丝,她依稀记得课堂上的自我介绍她叫高荟荟,别的就记不得了。
“是哪个字?”两个人寒暄两句后,陆愿问。
高荟荟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同学,没认真听自我介绍吧。”
陆愿有些尴尬,不等她问,荟荟就接着道:“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也没认真听,是因缘际会的会加一个草字头哦,你看我们不就很有缘吗,分到一个班……”
陆愿心想,姑娘人不错,就是话多了些,然后客客气气地分了她半只糖醋鱼。
很久以前,她拖着行李箱穿行在陌生的校园里,看着高荟荟无Jing打采的样子再不肯让她乱跑,往她手里塞一瓶藿香正气水赶她到树荫下面休息。行李箱磕磕绊绊搬到六楼,直累的腰疼。后来回到学校,刷牙都抬不起胳膊,睡觉也不敢翻身,这样心里竟然还能冒出来一丝甜意。
陆愿做了个类似微笑的表情,对着窗外奔放热烈的热带植物,辣味金枪鱼差点呛得她落下泪来。
“晓晴:
这次在东南亚几个国家吃到了最正宗的咖喱,还在新加坡一家小书店淘到了好东西,快递想必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