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爱情的人为何会向往自由呢?莫不是无法自由的做自己带来了痛苦?但人都是可以为爱而改变的,双方努力改变不就可以减少痛苦吗?相应的,既然是一样重要的,那得到自由的人为何又向往爱情呢?在她享受自由的快乐时难道没有做好放弃和牺牲爱情的准备吗?由此可见,自由和爱情总有一方更高。那么,对你而言,现在谁更高呢?”
景岚猛地想起与女友分手的场景。她说她厌了,原来自己用爱限制了她真实的自我吗?她说她演不下去了,原来因爱而生的改变可以这么痛苦吗?她说她要走了,看来自由的她要去追寻值得她牺牲部分自我的爱情了。那样的爱情,自己给不了。
景岚明白了。
“那你呢?对你来说,哪者更高呢?”
“我不知道,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又如何拿来比较呢?”
八
院子里的蝉们不知疲累的鸣叫,它们得意洋洋,叫嚣着对夏日午后热浪的专属权。靠近窗边的一棵树上有一只蝉莫名的欢喜了,它鸣叫的声音悠长又响亮,给林渲一种树木生长在床头的错觉感。她不敢贪睡了,有些惊恐的睁开眼向窗外饶了饶。
还好,正当盛年的大树安稳的长在地面,窗户紧闭着,没有鸣蝉可以依托细小的树枝爬进房内。
鸣蝉,生于古时,或可比作官纱帽,引得文人寄托“居高声自远”。生于现代,不过是嘈杂都市的又一重别样噪音,心向田园风光者口腹间的小食良药,再不过是挤在狭小宿舍的学生们寝不能安的难忘记忆。
林渲犹记得大学时住了四年的小宿舍,夏日的夜晚,临近考试周和毕业季,对面楼层情绪失控的学姐们放声高歌,躺在属于自己的小小一方天地中,忍受着黏腻的汗,听着楼外茂密的树木上鸣蝉放肆的叫,破旧的小风扇嗡嗡的吹,高温之下的暖空气再怎么快速流动也没有大用。林渲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告诫自己为了明日的考试要赶快入睡,好梦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到来的迹象。既然睡不着,脑中便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有几夜她会想到光明美好的未来,内心充满大干一番的激励;有几夜她会回忆过去的种种,细想自己品位的酸甜苦辣;有几夜她干脆读起小说,幻想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生。这样的夜晚她经历的多了,也就知道梦或早或晚都会到来了,就像知道故事的结尾一般,她少了对入睡的焦虑,胡思乱想的过程也满足多了,有时窗外刮进凉风倒徒添意外之喜。
隔壁装修的声音又轰隆隆开始了,一家新住户,林渲只见过一面。他们应该是夫妻,两人谈论着关于装修的事情,对于林渲的经过毫不在意。婚姻中的两人多少都要经历相似的事情,从固定居所到怀孕生子,从柴米油盐到社会冷暖,两人若是能长久的相互扶持最好,若是受到了诱惑又迷失了本心,那可真是印证了“爱情的坟墓”一言。
林渲从来没深入体会过爱情,婚姻更是遥远的话题,她想不出自掘坟墓的原因,不喜欢身边上演过多次的变心与分离,不理解婚姻的美妙之处。她曾经理智的向好友和父母宣称:我不结婚,我要一个人自在的生活。好友多是付诸一笑,“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这么说,将来遇到了另一半就不会这么想了。”,父母则担心过重,语气严厉,“你一个人过,遇到难处谁帮你?伤心难过谁安慰你?年龄大了谁给你养老?”。林渲知道多说无益,干脆乖乖服个软躲避一旁,所以时至今日,她仍没有明白单身与婚姻,爱情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呢?
因为母亲打来了又一重催促的电话?林渲觉得它并非主因,因为自己就像那天突然发现的逃命蜈蚣一般立刻躲到墙角去了。隔着千里之远,任凭电话那端施加的压力有多大,躲到父母看不见的地方总是会留给自己固执想法一些生存的空间。
因为近日所读的爱情小说惹动情思?林渲只能给出模糊的肯定。她喜欢那些浪漫的语句,蜻蜓点水一般的幼时恋情,细腻纯净的人物描绘,西方世界的独有情调。她读每一个人物时便幻想联翩,声音会刻意的变化,生动的故事如舞台剧一般展现在脑海中,这着实令人愉快又心生向往。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因。
林渲起身喝了水,在空荡荡的房内转了一圈,重坐回床上时,她整个人的思绪清醒明晰多了。她望着墙角,想起了那只逃跑的蜈蚣最终的命运。
它没有藏好,没有沉住气,在林渲拉窗帘时飞快的向客厅跑去。当时景岚还在,她惊叫一声,如临大敌般一下跳到沙发上。林渲拿起扫把想把蜈蚣赶出家门,谁料到它仗着自己个头大速度快,朝着林渲的方向就冲。林渲又急又怕,险些掉下泪来,逼着自己上前赶蜈蚣。好在工具齐全,一把将蜈蚣扫入簸箕内用扫把压制,飞快开门倒入垃圾桶,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一扔,关门上床,林渲开始慢慢回复情绪。
那一晚她注定睡不好,一个梦接着另一个梦,乱糟糟的。
她于极不安稳的睡梦中敏锐的察觉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她迷迷糊糊的,微微的眯眼。一个看不清楚的人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