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等事,还是要从书本中学得知识。
知楼脑子里胡乱想着,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儿时父亲见她喜欢舞蹈弄棒,头疼之余也传授了她一些关于治国的知识,常在她耳边念叨便是想和男儿一般,也不该是个粗鲁的武夫。可是那时的自己哪里管这些,只觉得耍弄刀棒威风凛凛,听不了几句便要悄悄溜走。倒是知月,虽是女儿的头脑,对这些东西却是一点就通,小小年纪便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她父亲时常感慨,若是自己的这两个女儿是男儿身,必是一文一武,定会光耀门楣的……
那些记忆太久远了,她真的快要想不起来了,其实很多时候想起知月她也能够做到心绪平和,只是这么多年,这个结梗在心头,她已经习惯了。
见了杨之孝也无非是些半真半假的套话,她当然相信杨之孝对自己是真有几分疼爱的,不然也不会选中自己做这劳什子殿下,可是久在权力顶峰的人,无论做什么决定必然是利益至上的,杨之孝这么做,也必定是有他的考虑。而就知楼自己而言,虽是感念这些年是因为杨之孝自己才不至于湮没在这乱世之中,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有相当尊贵的身份地位,可是因为父亲和知月,她注定了对他,对整个圣军的仇视。
想到临行前和徐钊和的对话,她答应徐钊和听从他的安排,可交换的条件不是寻找知月的线索,而是纪荀月的安全。
其实听不听从徐钊和在她看来并无区别,这狗咬狗的胜负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可这个决定还是下得艰难。若说她完全对寻找知月的诱惑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毫无头绪的寻找,她已经习惯了从无数次的失望中汲取希望,不得否认的是,徐钊和抛出的这个条件,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最大的希望了,她怎么舍得放弃。可是,可是她无法忽视纪荀月啊,她不是不知道纪荀月寄予自己的希望,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纪荀月虽不是她的亲姐姐,不是和知月那般梗在心头多年,可是她还是做不到舍弃她。最珍惜的两个人被直接的放在一起逼她选择,决定下得不可谓不艰难,可是她也不会后悔。
杨之孝说了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满脑子都是纪荀月,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父……万岁……”那个父王还是喊不出口,可是喊完那句陛下她又后悔了,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就是为了纪荀月委屈一下自己有何不可呢?
“知楼还是不习惯么,没关系,朕慢慢等你习惯。”杨之孝和蔼地笑了笑,竟是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
知楼抿了下嘴唇,这才继续说道:“知楼有一事,虽知是不妥,可还是想求您成全。”
“何事?”
“知楼想要五叔府上的一个女子。”
“恩?老五府上?”杨之孝一愣,不过很快又一副明了的样子,“朕早听闻你往他府上跑得勤,这次又是从杭州把你揪出来的,果然是看上了他府上的美人么?看来这老五府上的女人真是不一般,你小小年纪就被勾走了魂呢!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出来,朕帮你朝老五厚个脸皮要来就是。你说,是哪个女子?”
“万岁只怕也有过耳闻,便是那个名唤纪娘的。”
“纪娘?”杨之孝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他又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去年名动一时的慕王府绝代佳人么?”
“正是。”知楼眸子清亮地回视着杨之孝。
“果然是绝代佳人,竟是把知楼你的心都拿去了呢。”杨之孝戏弄道,不过随即又皱了眉头,“朕听闻老五把她接到杭州了,前段日子老五寿辰,据说又是跳了个什么舞,弄得老五很是风光呢,好像是,好像是封了侍妾吧!”
“是。”
杨之孝看了看知楼,见她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知楼啊,她既已经是你五叔的女人了,这哪有要过来给你的道理呢?再说这女人也算是有些名气,老五是个好面子的人,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他面子往哪里放,这肯定是不干的嘛!知楼啊,这天下漂亮的女人还少么,你再随便找一个,或者随你找几个,干吗要和你五叔抢人呢!”
“我只要她一个。”知楼声音提了几分,眼中满是坚定。
“你!”杨之孝有些气了,“那女人是什么妖Jing,把你迷成这样,小小年纪的就这样好女色,亏得朕还夸过你少年英雄,这么快便要沉溺在被窝了?朕便不信你非要她不可了,哪个女人不是睡呢?”
杨之孝是个粗人,当了圣王虽然收敛了下,可说话还是有些粗俗,知楼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眉,心里也生出了怒气,可还是压住了。
“知楼立过誓,非她不可!”
“你!”杨之孝气得不行,一口气没喘上来,大声咳嗽了起来,挥了挥手,“你给朕退下去!此事不许再提!朕绝不会把那个女人赐给你的,莫说是老五的,就她把你祸害成这个样子,朕也不许!”
知楼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死死地捏住,调整了一番呼吸,这才缓缓扣了头,退了出去。
圣王府这几天的气氛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