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日的冷情不同, 今天东市格外热闹。
谁都知道西图将军是伊蒂斯陛下最为信赖的大臣,可现在竟然会是叛逆的主谋。
人头攒动, 囚车缓缓驶入东市, 一个勉强能辨出人形的rou块被扔在了祭台上。
身上只挂着几片碎布,几近□□,全身上下寻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头上、腹部、四肢无一不布满了焦黑的血洞, 那rou块还在极其缓慢的蠕动着, 拖出一条暗红的血迹。
依稀间, 似是还能看到白色的蛆虫在其间蠕动。
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噤声, 西图将军是驰骋沙场的老将,背负为埃及、为王室而战的鲜血,功勋。
这般轻贱的对待,这般赤.裸的羞辱。
而混杂在人群中伊蒂斯一行人, 极力隐忍在心底翻涌的肃杀与恨意,手状若无意在腰侧扫过, 只等命令便行动。
而隐匿在暗处窥探者的伊尔霍特似是很满意人群现在的状态,如果伊蒂斯真如卡纳克那群废物所说死了, 再好不过。
可万一没死, 今天这场公之于众的刑罚也足以将人逼出来。
伊尔霍特走上观刑台, 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行刑者缓缓走上祭台。
所谓活祭,就是将人绑在祭台中央的四根石柱子上, 用铁锤将四肢锤成rou泥,而后召来被断食多日的苍鹰,一口一口啄食,直至成为一具白骨。
而直到行刑时,台下人才得以看见受刑人的正脸,没有鼻子,眼睛像是鱼目凸出来,嘴大大的张着,满口的牙齿显然是被人全数拔下来了,似有破碎的烂rou混杂着泥土填充在里面,止不住的往下留。
铁锤高高举起,明炙的光线在空中被阻断,投下一片晃动的虚影。
就在铁锤要落下的那一瞬,一支箭,穿透了行刑着的手臂。
一声痛嚎,霎时间无数冷光在祭台周围乍现,人群骤然混乱,尖叫声与兵戈碰撞声不绝于耳。
剑光所指,鲜血飞溅,滴落在被灰尘覆盖的地面,似在极盛时盛开的鲜花,只一瞬便迅速枯萎。
人群中,一人身姿矫捷,起落间已然借助延伸出的祭台直直朝着伊尔霍特而去。
“来人~~~~”已然破音的吼叫,伊尔霍特看着离自己不过几米远的伊蒂斯,尖叫后退着往后躲去。
叛军迅速涌来,挡在伊尔霍特身前,祭台下两方人马逐渐进入僵持状态。
伊蒂斯在观刑台上站定,不疾不徐往伊尔霍特踱步而去,而叛军手持利刃却无一人敢动,纷纷往后退去。
面无表情,宛如战神,又怎敢亵渎。
“呵,”不夹杂任何情绪的的一声轻嗤,伊蒂斯注视着这个血缘上多年不见的弟弟,吐出的话却似是夺命诅咒的征兆。
“伊尔霍特,你现在还有投降的机会,”
腿不受控制,伊尔霍特踉跄着扶住门框,眼中充斥着怨恨,咬牙道,“我亲爱的姐姐,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由你拿捏的稚子吗?”
伊尔霍特眼中迅速浮过一道利光,“你们,都给我上,谁能砍下她的头颅,黄金,庄园,土地,应有尽有。”
致命的蛊惑,在短暂的僵持后,周围的叛军都朝伊蒂斯涌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空隙,伊尔霍特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随后,无数支利箭自东市外射入。
漫天箭雨,恍若乌云蔽日,日光被分割成细碎的光束,不分敌我,来不及跑出去的平民,毫无预料的军士,退无可退。
转眼间便被戳成了蜂巢,伊尔霍特竟是打算拉上他的Jing锐给伊蒂斯陪葬。
在短暂厮杀后,所有人都朝着观刑台旁的建筑撤离,试图躲避箭雨,而西图将军也被成功带到了伊蒂斯身旁。
躲在石屋内,众人可以得到暂时的休整。
伊蒂斯眸色冷凝,在西图将军身边蹲下,拿过水想要给他擦拭,却无从下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皆是黑紫色腐坏的烂rou。
垂在一侧的手蜷缩起紧握成拳,伊蒂斯身侧的杀意浓郁的似要化成实质,静止在原地几瞬,伊蒂斯起身脱下外袍便欲给西图将军盖上。
五官线条冷硬,可动作却很温柔。
似是有所觉察,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西图将军在喷出几口血水后,吐出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伊蒂斯陛下,为你,为埃及而死,是我的荣耀,”没有了牙齿,西图的整张脸都往嘴的部位陷落。
往日驰骋沙场,英勇杀敌的老将军,今日却成了无数人眼中的一块烂rou。
“我~~~”颤抖着说出一个我字,伊蒂斯剩下的话哽在喉间,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身体以极小的幅度剧烈颤抖着,试图压抑下铺天盖地涌来悲且恨的情绪。
伊蒂斯此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小陪在自己身边,保护着自己的长者。
她自信,谋略布局,揣摩人心,列国君主无人可与之相比。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