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同样的面庞,同样的红色泪痣,看着她,温柔地喊她。
“三三。”
屠酒儿的手颤抖起来,她紧紧握了拳,指甲深深陷入皮rou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努力拽回一丝清醒的意识。
这是明漪,不是靳花初。
是明漪。
她回抱住明漪的腰,一口咬上明漪的脖子,齿尖狠狠摩擦她脖颈处的细rou。
“嗯……”明漪疼得闭上了眼,喉咙里极力压抑住一声闷哼。
在咬破那一层皮之前,屠酒儿及时松了口,她将脸埋进明漪的衣领里,骂道:“你烦死了。”
“为什么?”明漪小声问。
“……因为你把血都弄到我衣服上了,笨蛋。”
“哦。”明漪松开了抱着屠酒儿的手,轻轻地推开她,“那我先去后厨找点水洗一下。”
屠酒儿却没让她推开自己,反而更紧地抱住了她的腰,继而微微后仰,直接把明漪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她推倒在床上。
明漪刚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就被屠酒儿死死压住,一手钳着她的右小臂,一手卡着她的下巴,大腿别在她双腿之间,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做什么?”明漪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
“要亲你。”
屠酒儿说完,就噘着嘴慢慢凑近明漪的脸。
明漪浑身都在抖,如此有预兆的亲密接触是第一次,上一回算偷袭,远没有这种提前告知你要侵占你然后慢慢等待的焦灼感。
她没有和谁走得太近过,在她两世记忆里,也从未和屠酒儿有如此直接的唇舌触碰。重生前最过分的不过有一次狐狸强行亲了一下她的侧脸,然后她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再和她说话,自那以后,屠酒儿便再也不敢逾距。
而上一次,也就是几天前,屠酒儿突然亲她的那一下,扰乱了她很久很久的心绪。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不排斥。但现下在这静静等待的短暂时间里,她才愈来愈明白自己的想法,那不仅仅是不排斥,更多的是……期待,还有刺激与愉悦。
她闭上了眼,脑子里昏昏胀胀,只有一个想法——被狐狸亲。
空气凝滞。
许久。
却没了动静。
只听那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忽然响起:“哎呦你这个脸真是……脏死了,要不还是先洗洗吧。”
明漪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羞愧的情绪瞬时溢满了她的脑海,她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屠酒儿,一言不发地起身径直跑出了门。
屠酒儿想拉没拉住,喊了两声:“阿漪!阿漪!你跑什么?我和你开玩笑呢!”
人早不知哪儿去了,只剩半扇木门晃晃悠悠地来回摇动,发出年老失修的吱呀声。
“怎么这么快就没人影了……”屠酒儿挠了挠后脑勺。
第53章 【番外篇】前尘忆梦(六)
甲午年, 朝中炀帝当位,昏庸无道,百官无为, 国库空虚, 义军四起。
那一年局势动荡不堪,百姓终日惶恐, 土地荒废, 无人耕作, 人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坐下来好好吃饭了。大家见了面, 都带着满脸的不安与绝望, 小声说——
国要亡了。
但是没有人敢提亡国的原因。如果被官府发现妄议那个名字,是无可辩驳的死罪。
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看到那无数张贴在大街小巷里同样的莲池图时,看到那张莲池图下的落款署名时,每个人的眼底都心照不宣地交流着恨意。
屠酒儿。
那个整日待在炀帝身边,使炀帝不思朝政荒废度日,国局动荡至此的祸根。自从这个女子入了宫,炀帝的眼睛里就只能载下她一个人, 再看不到庙堂的佞臣当道, 也看不到灾荒的尸殍遍野, 劝帝王的人被贬了职, 要杀妖妃的人被斩了首,国之不国,臣之不臣, 亡是迟早的事。
可就在这要亡国之际,炀帝还在宫中与那妖妃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听宫里人说,妖妃总喜欢画一幅莲池图,每天都要画,画的莲池千姿百态,上面提诗却总是同一句。那日她画完,抱着卷轴突然就放声大哭,哭了整整一宿,炀帝为讨她开心,便大肆耗费已经亏虚近空的国力,将她画的莲池图临摹了整整五余万张,挂在所有街巷之中。
炀帝在殿上对着百官说,朕知道世人都会骂朕,会在史书里把朕写脏写臭,朕不在乎。朕只想让爱妃名扬天下,流芳百世。
其实谁也落不到好,两个人的名声只能一起臭罢了。
吴砭将目光从街角贴着的那张莲池图上收回来,轻轻叹了口气。
“别看了。朝代更迭,这是命数。”霄峡淡漠道。
吴砭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霄峡怀中的那个婴儿,说:“所幸在乱世降临之前,我们找到了未来的掌门人。”
“是我之幸。”霄峡低头看着这个还未满周岁的孩子,沉声道,“先回玉虚吧,俗世的事我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