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个头,她什么仇都不记”,这才明白了明漪那话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道:“道长没向她低过头吗?”
“不曾。”
“那她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月柳不禁感慨,“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一直纠缠你,她都付出太多了。我只明白,一个人如果一直在付出,她不一定会觉得累,但一定容易被你不经意间做出的细节打垮,然后委屈就像打翻箩筐里的土,把她的眼睛盖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明漪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闷声道:“可她说,她是认真的。”
“风月里的狠话,说得再绝也做不得真。”
“那我该如何是好?”
“道长要是问我,我只能以我的经验来传授,”月柳坐得离明漪近了一些,声音缓缓压低,“以往我对付公子最有效的只有一样。”
明漪此时倒变得有眼色起来,主动把耳朵凑了过去。
月柳伏于她耳畔,悠悠吐出三个字:
“苦rou计。”
第51章 苦rou计
“三三, 你等等!”
阿蛮强行拉住了一直不停歇往前走的屠酒儿,呼哧呼哧喘着气,分心看了看周围, 她们都走到镇子外的荒郊了。
屠酒儿努力挣脱阿蛮的手, 怒道:“你做什么?”
“你真的仔细想过了吗,就这么放弃了吗?你找了整整四百年, 四百年间与那么多皇帝厮混荒度, 不就是在等另一个靳花初出现,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就这么轻易地不要了, 你别后悔!”
“你懂什么,我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后沦落到更加后悔……”
话及此,屠酒儿停住了。片刻之后,她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阿蛮心思玲珑,一下就明白了,她叹了口气,拉着屠酒儿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声音软了下来:“三三, 想通了?”
屠酒儿闭上眼, 把脸埋进掌心, “她不是花初, 我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花初了。”
“可天底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明漪了。”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屠酒儿放下了手, 眼睑还shi着,“所以我明明全都明白了,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我以为我只把她当做花初的替代品,可是如果只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在得不到她回应的时候失望,也不应该在被她误解后发火,因为我喜欢的不是明漪,我怎么会在乎明漪的举动呢?按理说我只要一味地付出、一味地去做我以为的补偿就够了,我只要满足我自己的赎罪欲就可以开心了。但是我在意她不喜欢我,我很在意,在意到不惜再动一次媚术,甚至有时与她在一起我会……”
阿蛮小心地问:“会如何?”
“我会……”屠酒儿的声音开始发抖,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会忽然……忘了花初。”
阿蛮作为一个一直跟在屠酒儿身边看着她起起落落这么多年的人,此刻听她说出这句话,心里一时酸涩不堪,不知再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她,我不会选择离开她,阿蛮,你能懂我么?”屠酒儿抓住阿蛮的手,手心里全是shi漉漉的汗,“我不想花初的结局在她身上重复,也不愿意再看着我喜欢的人被一辈子蒙在鼓里找不到自我,活在假象里至死方休。”
阿蛮的重点放在了她话里的另一个字眼上:“所以你分清她和靳花初后,还是……喜欢上了她啊?”
屠酒儿面色一滞,轻轻转过头去,低声说:“那又如何呢。”
“我觉得,若你真的动了心,何不撤下她身上的媚术,试试以真心去换她真心?”
“阿蛮,你不懂她,我还不懂她么。若没有媚术,她不可能喜欢上我的,永远都不可能。”屠酒儿痛苦地抓起额前碎发,仿佛又有一条捆仙索缚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过……我……我还是会选择一个时间去撤回的,她……不该这样活着。”
阿蛮却有点不相信,道:“我看呐你舍不得撤的,人只要尝了甜头,哪儿那么容易撒手。”
“我会的,”屠酒儿坚定地和阿蛮对视,“然后我就嫁给小金乌,换来一个仙籍给她,这辈子就再不欠她什么了。我一个人,再活个千百年,总能忘了她。”
“然后孤独终老,以示决绝?”
不知为何,看到屠酒儿这副超脱看开的模样,阿蛮反而开始感到有趣。
她可绝不会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
说实话,屠酒儿的话她只敢信一半,便是她真的喜欢上明漪那一半。另一半关于她对这件事的处理和决定,阿蛮都觉得不靠谱,屠酒儿很容易做些事情来感动自己,自以为是地放弃一些东西给自己营造出悲凉凄切的氛围,然后沉浸在一种消极又自虐的变态浪漫中无法自拔。但实际上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知哪儿来的一股莫名预感,让阿蛮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屠酒儿想的那么糟。
“三三,要不咱们先在这个地方找个客栈住下来,你缓一缓?”不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