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天是商县的捕头,这案子又是她第一个发现的,那些金衣捕头来了未免要多问些话,事情也都是她一一交代的,赵丹只是个二等的金衣捕头,那个一等的却是不怎么敢使唤她,她也像是习惯了这般,自顾自查起案来,是故她常常与季小天一起。
大概是起先便没有瞧不起季小天,几天接触下来,便觉得季小天在这县里的捕快里的确能算不错,当个捕头也是尽职,看来那个私盐案子被她破了也不是不可能。这人竟为了照顾妻子,放弃了金衣捕头的机会,世上难得痴情郎,赵丹对她也算颇有好感。季小天对待兄弟朋友还算大气,心里又对这敢以女子身份当捕头的人有些敬佩,两人互相赏识,一时也可引为知己,季小天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小天对查案的事并不太懂,跟着赵丹几天也算长了见识,赵丹也因季小天对这季家更是了解了不少,两人有时也能商讨起案情来。赵丹觉得她只是学得太少,脑子倒是机灵地很,很多事情一点就通,难得有人向自己讨教查案,也是认真传授着,甚至还教了季小天一些拳脚功夫,省得叫她空有一身蛮力。
两人相交甚欢,季如莘便不开心了,她还算学会了大度,忍耐了几天,可实在有些忍耐不下,却也不如之前那般任性,问起话来也是旁敲侧推的,“小天,案子是赵捕头负责的吗?”
“她是个二等捕头,还负责不了这种大案子。”季小天洗了洗脸,拿毛巾擦了擦。这几天听说案子有了进展,但并不对他们透露,想到案子快破了,也有些激动,总觉得自己也出了份力。
“那你老是跟她在一起做什么?”季如莘有些不满,既然破案的不是她,那就用不着陪她。
“我们当然是讨论案情啦,有什么发现,她当然也会跟她的上头说咯。再说了,我跟着她学些本事有什么不好的,难得遇见谈得来的人,多聊聊也好。”季小天将洗漱完的水端出去倒掉,又进屋将外衣脱下,季如莘不过来接着,还叫她诧异了一会儿,“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听说案子就快破了。”
“案子是破了,你就要跟人家走了。”季如莘嘀嘀咕咕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季小天又不是耳聋,自然是将话听了清楚,“我跟谁走啊?”随即反应过来季如莘是犯酸了,又嬉皮笑脸地贴了上去,“我去哪儿都得带着你,谁要带我走啊。”
“谁要跟着你呀!”季如莘推开季小天,季小天又贴上前,“奴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抛下我呢!”
“那你离那个赵丹远一些,我就不抛下你。”季如莘别别扭扭地总算是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我跟她都是良家妇女,真没什么的。”季小天搂着季如莘的腰,觉着细了一些,难道近日吃得不好。
“要等真有什么还来得及吗?这叫防患于未然!”季如莘捏了下季小天的鼻子。
“哇,你这阵子是跟着天天读兵书吗?还是三十六计?进步神速呀!”季小天身子向后仰了仰,双手仍旧搂着季如莘的腰,左右打量着季如莘,忍不住惊叹。
“读的《女诫》。也没几句说得对的,我叫夫子换了一本。”季如莘想起《女诫》便忍不住埋怨,自己儿时不曾学过这书,也不懂要三从四德,想想自己的行为,实在偏离太远,又担心自己这般会留不住季小天,一通矛盾,便讨厌起这本书来。照这书上,相公纳妾自己都不该管,可又怎么忍得住不管。
“这本书是害人不浅,你瞧赵丹不三从四德的不是也很好。”季小天说完便想闭嘴,可这哪儿还来得及,手捂着嘴恨不得将嘴给撕下来。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女诫》说的什么,只大概知晓说的是三从四德,还是从天天季池柔那儿听来的。她原本只想应和季如莘将这本书数落一番,竟粗心犯了错。
季如莘没有说话,她并不是置气,却是在思索,这男的既是喜欢三从四德的,没准季小天还真的喜欢三不从四不德的,可叫自己如以前那般胡闹,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一时想出了神。季小天还道她生气了,卖力哄着,季如莘回过神来轻笑道,“我哪儿有这般蛮不讲理,说清了便好,你既知晓我会生气,今后注意些便是了,还不至于到如斯地步。”
那温温柔柔的语态又有一些警告的意味,叫季小天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人,不过近来季如莘本就温柔不少,季小天也只当她长大了些,书读多了自然会有些不同。抱着季如莘更觉心动,之前的季如莘像个俏皮的小女孩儿,如今更像温柔的少女,有一种“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与俏皮。
“我没读过书,说不来什么诗情画意的句子,你只要知晓,我心中一直只中意你一个便是了,待我们都白了头,你就知晓,我从来不是哄你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餐厅用饭,前几日事多,一起用餐亦是匆匆忙忙,只顾着孩子,今日留意了一下季如莘,便发现她除了自己夹给她的几块rou,竟都夹了菜来吃,难怪腰都细了,季小天又赶紧给她夹了几块,“你别给我省着,rou还多着呢,吃完了再买便是了,我有钱的。”季小天以为她是为了给自己省钱,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