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级官员都极为戒备,他竟不好去同广超商议对策,只在箭楼上干着急。
就在众官僚各怀鬼胎之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围城之际,城中的百姓空前团结,家家户户凑了些吃食,充作军粮,送至了城墙。城墙上不止有卫所官兵,还有紧急征调来的青壮。送饭的队伍带来了些许热闹,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墙上,稍微有了点生机。
然,生机与混乱从不分家。不知为何,王守良先前大喊的那些话,迅速在人群中散播开来。黑灯瞎火的,人群里忽然有个声音道:“那王守良想祸水东引,可上回宁江卫救过我的命,我觉着,该去宁江府报个信才对得起良心。”
有人嗤笑道:“要去你去,外头全是流民,你怕是走不到宁江府,就叫人炖了吃肉了。”
那人却坚持道:“姓章的恩将仇报,我很看不惯。你们谁去替我跟上头求个情,开侧门叫我溜出去。”
他此言并非异想天开,赤焰军统共几万人,攻城的时候自然有主攻、有佯攻。徽州城有几个小门,外头几乎没守什么人。他开了门,趁着夜色游过护城河,是能出去的。只是他身旁的几个人听了个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这年头竟有如此的愣头青。
不过,知恩图报到底是世人所推崇的。周围的人一面嘴里骂他糊涂油蒙了心,一面又不免有些敬佩。可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墙头上既有兵丁又有民夫的,光凭声音,竟无人认出他到底是何人。
众人欲问他名姓,他却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城墙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以为都以为自己撞了鬼。今夜注定了难眠,如此诡异的故事,混着众人心底的煎熬,在城墙上口口相传。最令人惊奇的是,三个时辰后,此事居然没完。最先同那人讲话的几人,听到别处传来了他果真溜出城门,往宁江府报信的后续,更觉震惊。
惶恐中的一夜过去,徽州府迎来了阳光,也再次进入了惊心动魄的防守战。□□库存眼见着减少,王英芳等人心底越发焦急。章泰和再也忍不住,在章士阁耳边道:“大爷,咱们……撤吧!”
章士阁眼神微动,瞥了眼城下的景况,心里飞快的找寻着抽身而去的借口。他的宅邸有密道,只消把知情人皆带进去,再带足吃食与水,赤焰军决计寻不到他。他不信赤焰军敢盘桓徽州府,大抵抢了钱财粮食女人便要跑的,以免真的对上都指挥使司的将兵。那他至多躲个十天半月的,即可全身而退。
至于徽州府的百姓是否会因此遭受劫难,章士阁压根就没考虑。王守良也算看着章士阁长大的,这位小爷眼珠子一转,他便知道在想什么。失望与鄙夷同时涌上心头,瞬间明悟了章首辅交代他的密事。章家子孙众多,此般没担当的孬种,不留也罢。
清了清嗓子,王守良朗声道:“流寇围城,百姓定然惶惶不安。大爷为本地父母,不若去城中安抚一番,顺带看看后勤琐事,为守城将士聊解后顾之忧。”
原本紧张的一直发抖的王英芳差点气笑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当旁人寻不着你章士阁的藏身之所?甚地道密道的又不是新鲜事,再隐秘,掘地三尺也挖的出来!救援已在路上,你身旁那多侍卫,真到了将要破城时再跑不行么?非得节骨眼上杀自家士气!?
赵良策轻轻撞了撞王英芳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故作诚恳的道:“王管家说的有理,我们武将不敢擅离,劳知府大人往城内走动走动,我们也放心些。”
徽州卫几个军官纷纷应和,劝说章士阁远离城墙。章士阁还当军官们畏惧他祖父,怕他出事,故意找个台阶让他下。于是从善如流的朝军官们拱拱手,带着自己的管家小厮侍卫与幕僚走下了城墙,往自家宅邸疾步而去。
看着章士阁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赵良策方低声对王英芳道:“大人莫慌,横竖我可护诸位性命无忧。他跑了更好,省的碍我们的事。”
王英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再是跟赤焰军不清不楚,终是想接着做官老爷的,这回若守不住城墙,哪怕保住了性命,从此颠沛流离的人生又有甚滋味?然此刻由不得他选,只得无奈的等着命运的抉择。
城中尚未彻底混乱,章士阁从容的带着粮食清水乃至马桶,躲进了地道。而昨夜摸黑去报信的人则顺利的冲出包围。一天一夜的奔波,报信人终于抵达了宁江府。
夕阳西下,暮鼓声声。宁江府城门缓缓关闭,百姓不疾不徐的往家中走。一盏盏昏黄的油灯亮起,街道中飘满了饭菜的香味。伴随着屋子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才从战场上跑出来的报信人不由一阵恍惚,宁江与徽州,真的比邻而居么?
第287章 告状 报信人有个很随便的名字,……
报信人有个很随便的名字,叫张三。杨景澄看着张三布满风霜的憨厚脸庞,没来由的生出了一股违和之感。随侍在旁的许平安与张发财更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张三,他们没见过。
上回去徽州救援,除了把章士阁主仆三人从地道里捞出来之外,救下的唯有徽州卫所,与城中百姓无干。许平安与张发财跟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