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潘世嵘后,薛不忘来到城南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宅。他站在门前思量片刻,叩响了深红色的门扉。
门打开一条小缝,在发现来者是薛不忘后,前来开门的擎澜道:“少庄主,我可正等你呢。”说罢将门打开,放薛不忘进去。
擎澜的脖子上缠着一圈丝带,想必是为了遮掩昨日同薛不忘打斗时所受的伤。见薛不忘在看自己的脖颈,擎澜讪笑两声,伸手扯开丝带,露出结痂的伤口说道:“瞧瞧你昨夜对我干的好事。”
薛不忘收回视线,他转身就走,对擎澜的调戏置之不理。
此处宅院虽不大,但布置的极为雅致。院中不但种着桃树,还摆着一尊仙鹤图样的大铜香炉,里面不知道正焚着什么香,炉顶升起袅袅白烟。
薛不忘见了当即抬袖捂住口鼻。
擎澜看他如此防备,在身后戏谑道:“少庄主,你怕什么?这炉里的是龙涎香,你难道闻不出来?”
薛不忘放下胳膊,皱眉对擎澜道:“不知原来擎澜姑娘在香上颇有造诣。”
屋内传来声咳凑,只见一身穿紫衣,样貌颇为年轻俊美,手拿折扇,头戴玉冠的男子走到门边,对擎澜道:“护法大人已等候多时,擎澜你莫再烦少庄主了。”
擎澜哼了一声,走上前去,她轻轻地骂男子道:“左狐狸,不要你多管闲事。”
男子听闻也不生气,反倒微笑起来,说道:“真是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阿澜,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为何你却迟迟不领情呢?”
“一片真心?”擎澜白了男子一眼:“这种假话你说多了也不嫌烦?”擎澜说完,男子笑得更开心了,他用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乍一看倒真像只尖脸狐狸。
看到薛不忘进门,男子止住笑容,对薛不忘道:“少庄主,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左彟,是血刀门下穿羽堂的堂主。”
“左堂主。”薛不忘恭敬道。
左彟轻摇折扇:“少庄主客气了。我们护法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请进。”说罢伸出手,替薛不忘引路。
房间里铺有绛红色的波斯毛毯,薛不忘走在上面觉得软绵绵的,仿佛是走在棉花上。绕过屏风,房间的全貌便展露在薛不忘眼前。房间尽头是张宽敞的金丝楠木木塌,色泽油润鲜亮,上刻有八仙过海。挨着木塌的两个墙角各放着一山水瓷瓶,足有半米多高,画的是春耕图。房间两侧则各摆了四张太师椅,也是由金丝楠木所做,和木塌是一套。墙上挂着几副丹青字画,皆出自本朝书法大家之手,笔墨Jing妙,出神入化。
擎澜坐在离朱子遥最近的右侧椅子上,看到左彟进来了,她不屑地偏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左彟。
左彟无奈地笑了笑,默不作声。
朱子遥见状责备擎澜道:“阿澜,你又和左堂主闹脾气,还当着少庄主的面。”他扭头对薛不忘道:“擎澜的脾气就是如此,昨夜多有得罪,少庄主别往心里去。请落座。”
薛不忘坐在椅上:“昨夜也不都是擎澜姑娘的错,是我下手太重,不小心伤了姑娘,还请擎澜姑娘不同我计较才是。”
朱子遥关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薛不忘道:“昨晚擎澜姑娘不知为何,在杀掉青竹老人后不肯收手,还要再去杀害两个无辜的路人。我怕擎澜姑娘的此番举动会使我们所有人的身份,不得已出手制止。”
擎澜盯着薛不忘:“少庄主,你这话说的就假了。无辜?他们无辜吗?”
朱子遥道:“阿澜,你的意思是?”
“回护法大人,昨日白天,我认出那两过路人中的其中一人就是杀害少主的凶手,所以决定等入夜之后,将他和青竹老人一起诛之。可是少庄主偏偏要来坏我的好事,我都已经将那两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擎澜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少庄主突然从天而降,救走了他们,还把我打伤。我真不知道,这就是惜秋山庄所谓的合作么?”
朱子遥皱眉道:“你确定就是那人?”
“千真万确。少主遇害的那天太慌乱,导致我无法回想起他的脸。但好在昨日又偏偏碰见,让我认出了他来,那张脸我现在永远都不会忘。”
薛不忘道:“擎澜姑娘,我理解你为主报仇心切,不过再怎么样,你也应当同我商量一下。倘若昨夜你未能打过那两人,反而被那两人打伤,你说我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擎澜反问道:“你又不是我血刀门的门人,我为何事事要同你商量?”
“擎澜姑娘,”
“好了,都不要说了。”朱子遥制止道:“阿澜,如今我们和惜秋山庄合作,你应该收敛脾气,对少庄主再恭敬些才是。”
惜秋山庄同血刀门合作一事,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时薛重全得知魔教有意东山再起,就主动向魔教伸出了橄榄枝,打算和魔教一同密谋血洗武林之事。
然而橄榄枝伸是伸了,信不信任却又是另一回事。怕魔教是徒有虚名,薛重全特意向魔教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他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