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想让自己被换下去。」在他那样认真的神情下,我根本无法继续隐瞒下去,只能和盘托出。不过我没有把後续说完,但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他大概已经猜出我这麽做的理由。
「这就是我找你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我想跟你道歉。抱歉。」他锐利的目光变得柔和,让我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舒缓许多,但这却让我感到疑惑。
「怎麽突然跟我道歉?」我问。子豪很少像这样正式、认真的跟我道歉,今天的他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反常。想来真是讽刺,虽然我总是说他如果会对我感到抱歉这种事情大概是天方夜谭,然而实际感受到时我却无所适从。
「你明明要准备上场比赛却还在关心我的事,而我满脑子都只想着上场打球,压根没注意过你的事……」子豪解释他道歉的缘由。
但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等等……那很正常吧?哪个球员会不想上场打球?又没差。」我咧嘴一笑,试着减轻这有点严肃的氛围。
「那如果我说我在场下看着你的时候,曾经眼红过你在我受伤的时候取代我的位置,你还觉得没差吗?」子豪的眼神又再变得锋利起来,我的笑容变得尴尬,严肃的气氛不只没有变轻,反而更加沉重了。我知道我无法逃避这个问题,更无法用打哈哈的方式蒙混过去。
「那更没差了…」我认真回答,而从他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对这样的回答感到讶异。
我继续说:「…别说这阵子而已,我从很久之前就很嫉妒你,你长的高、体格有优势、球技还比我好,进球队才三个月就能上一军当先发。明明练球的量我也不输你,我还常常陪你做额外的训练,结果到了快要二年级才好不容易升上一军。感觉简直糟透了。」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也全都是一些怨怼的话,一般来说这种话不该直接讲出来,但我想这时候坦白些会让事情更简单。
「那你还……」听到我讲出如此直接的话,连这个平常彷佛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家伙都有些吓到了,只说了三个字就接不下去。
「还怎样?还陪你继续练球?还是由着你对我玩闹?还继续跟你感情好?」我追着他反问。
「……都有。」子豪沉默了一下、简单的回答,看得出来他傻住了,这种感觉意外地让人很有快感,毕竟平常总是他骑在我头上。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还需要什麽理由?我嫉妒你啊、非常嫉妒、嫉妒得要发狂,你的天分、你的体格、你的球技,我全都嫉妒。但那有什麽关系?我也看到了你有多努力啊,我练的你也没少练,看到你那样拼命地练球我还能说什麽?否定你的努力?还是要说你都是靠天分?你练得很勤奋是事实、你打得比我好也是事实,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练球、任你胡闹、和你像平常一样相处,如果你有好表现我也会高兴啊。」我坦承地说出真心话,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讲出最肉麻的话了。
对於我说的话,子豪还有些傻楞楞的,我不知道他会有什麽想法,於是我像平常玩闹时一样搓抓着他的头说:「好了啦别傻了,你看到我在场上而眼红又没什麽。这里有个之前每天都在羡慕嫉妒恨的人。」
过了好一会,他低声地跟我说了声:「谢谢。」或许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毕竟我也厚着脸皮说出了会让自己很难为情的话,如果不是当下的气氛不允许,我都想要像只鸵鸟一样把头钻进土里去了。
我们之间沉默了好一会,沉默总是让人感到不自在。所以我试着找点话题讲:「而且反正你的伤也好了,再不久大概教练就会换回你当先发了啦,以後就换我继续眼红了。」我咧嘴一笑,这次总不会再变得尴尬了吧?我想。
「我不会再回去守游击了。」子豪好像忽然回过神来说,这次换我感到讶异。
「什麽意思?」我急着问,没想到我的笑脸还是维持不到几秒。
「你还记得我们高一的时候教练为了测试我们实力而做的分组赛?」子豪反问,我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教练说那时候他就觉得我有守三垒的资质,但是当时队上还有其他学长能守,所以升一军之後才会让我先守游击……」
「你的意思是……呃……不对,所以说教练的意思是以後会让你去守三垒?」话说到这里就算我再笨都能想得到後面了,因为守三垒的学长在我们升上二年级的时候就毕业了,所以我打断他的话直接问结果。
子豪对我点点头,之後说:「教练那天找我去的第三件事就是说以後让我守三垒更好,而你在游击的表现一直都很稳定,想让你继续守下去。」说到这里,那天发生的事情突然都清楚了,所以教练在准决赛那天才会更改出赛名单、才会特别跟我说那些话。
「等等……你早就知道的话,那你那天干嘛惊讶?」我问,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那又惊又喜的神情。
「教练只跟我说以後会让我去守三垒,没跟我说是多久以後啊。我那时候手才刚好,完全没机会上场都有可能。」子豪耸了耸肩、像是理所当然般说着,所谓人急无智、我也是傻了,这麽简单的理由都没猜到,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