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虎臣又说,最后是严敬听闻之后赶了过去,把两边带头的几人抓了出来,各自象征性地打几下军棍,这才勉强平息了矛盾。好在双方打得时候还算克制,没带上家伙,被揍的最严重的的倒霉蛋也只是满脸淤青,几天下不了床而已,暂时还没见到有人伤势过重,也无人死亡。
周芃是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宁虎臣直看,似是觉得这太离奇,不太肯相信。
“唉,他那是治标不治本啊……”
回去之后这些人又当然更气恼不已,前线军营里的堰人听了他们的遭遇之后,无不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在准备回到大营之前带了大批人马跑到的师人的地界,搞了场大规模的斗殴。
堰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师人也觉得自己做的一点没错,因为他们处理敌人的尸体的时候都是聚到一块随便捡些柴火草草烧掉的,而他们对自己人的尸体则是一具一具单独火化,还焚了松香等以示尊重。
宁虎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如果主公现在是这群士兵里的一员,那主公现在是什么感觉?”
堰人的军官在得知之后当场找到了师人的头目,将他破口大骂了一顿,师人的军官一开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堰人觉得不行,那他们也可以把白骨再埋起来。
他们似是在缅怀着那些战死于沙场的战友,为他们无法归乡而哀恸。
之前堰人当然不会提这个问题,因为之前都是堰人自己处理的,这次只是因为半道又被严敬调走前去截断对方的退路,这才交由师人处理。
“怎么个说法?”周芃抚着下巴,表示恭耳倾听,宁虎臣就继续说了下去。
适时,帐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哀歌,疑是堰人的歌曲,其声呜呜然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这可是在师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给的一拳,师人实在气不过,那自然是要还手的,堰人这边也不可能对年轻军官坐视不管,双方就先来了一场小规模的斗殴。
周芃听了之后,赶紧往底下翻了翻公文,果然有见到一份严敬写的报告,快速扫了两眼,只是严敬用词轻松,似是并不把这当作是一件大事,事清的详细过程虽然和宁虎臣说的无二,可严敬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日后他也会专门派人关注两边的习俗问题,确保以后这样的事清不会再次发生。
“这也正常,”宁虎臣坐到了案几的另一边,把手搁到了案几上,更凑近了周芃一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时两方没有争吵,交流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清解决了。”
“不止。”宁虎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卷轴,上面密
两边的语言虽然相近,但争执起来一时兴起,也夹杂了不少方言,这些方言只能半蒙半猜地懂个大半。大概是争吵中堰人起了误解,把对方的争辩误当成了是难听的骂人话,觉得对方言语里侮辱了自己的祖先,有个冲动的年轻军官当场就撩了袖子,给了师人的首领一拳。
宁虎臣长叹了一声。
而他们却开始在平时争斗不已,越来越难平息。周芃原以为是他们觉得军饷不够的问题,为此,还不得不默许了他们在攻占了敌人领土之后的劫掠。
“这……”周芃双目低垂,注视着案几,之前理顺的思路好像又乱了开来,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周芃仔细回想了一番,完全想不起有人报告过这件事,眼睛微微睁了一下,问道:“还有这事?没人跟我说过。”
再怎么说也是堰人到了师人的地盘里,当然被人数优势的师人揍得遍体鳞伤,一瘸一拐,狼狈不已地赶回去了。
周芃发觉了什么,眯起眼睛,把视线移向帐篷外:“你是说他们现在……”
现在宁虎臣还来自己的营帐里专程讲了一遍,必有他的见解,于是周芃便把公文放到一边,看着宁虎臣开口询问道:“严敬不是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吗?你再来和我说一遍是想干什么?”
周芃起身离开了案几,站到了帐门的门口,好听得更清楚些。
“变暴躁了。”
“乡愁。”周芃转向宁虎臣,他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答案的尾巴。
“表面上看这是两方习俗的冲突,可实际上,陛……主公,你可知道在一旬之前就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清?那时师人把布条系在树上来怀念逝者,堰人不知道,以为是敌人做的记号,就全给摘了下来。”
宁虎臣斩钉截铁地说道,周芃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答案。几天之前周芃就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整只军队好像失去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锐意,打仗的时候也无精打采了起来,尽管周芃勉力想维持他们的士气,但终究是无功而返。
周芃觉得自己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可距离着答案始终隔了一层纸,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便问宁虎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堰人军官勃然大怒,怒斥人都烧了,埋起来还有什么用?师人也气愤起来,对方之前并没有提过这个问题,怎么现在又跳出来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