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那偏远的加玛山村。自从妈妈娃蓝改嫁之後,世恩就很少见过母亲,唯一的亲人就是伯公古浪村长一家,但古浪家里食指浩繁,能供世恩吃穿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也没什麽空给世恩太多的关怀。世恩从小就跟吉拉丝、阿蜜丝两姊妹一起长大,小时候还能不分彼此的玩在一起,但长大以後,吉拉丝姐妹毕竟是女孩子,有自己的世界,而世恩本身又比较不擅跟同龄孩子沟通,自然而然就更「自闭」了。也在孩子们都渐渐迈入青春期後,世恩发现他自己似乎比较对男生有兴趣,在国一时他曾偷偷喜欢一个平地老师,但那个平地老师教没几个月就请调走了,世恩的单恋自然毫无结果,直到我的出现。
我倒不知道我在世恩眼中竟是这样的人,勉勉强强的与山上村民的互动,在看他来却是一个热情的大葛格;只是尽最低责任的辅导课业,则被世恩认为是前所未有的关怀。说实在的,我对世恩的关怀起初也是从好男色的角度出发,难得遇到那麽帅的原住民少年,当然要稍微亲近一下罗。总之,世恩觉得我对他很好,又觉得我长的白白的(平地人喜欢黝黑的运动型男人,反而生来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原住民,竟然喜欢我整天躲在房间里、皮肤死白的阿宅)、帅帅的(我自认我自己根本就不帅),不知不觉就喜欢上我了。刚好我又好死不死的拉着世恩去玩水,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原因,让我俩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洗完了澡,我替世恩擦乾身体,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这时我才发现,午餐的面都没吃……
我和世恩席地而坐,并把两份面都倒进一个大碗公里,跟世恩一人一口吃着那已冷到不行且汤汁吸尽的「牛肉面」,不时相视而笑。此时此刻,我早已忘了面有多难吃,只要看着世恩的脸庞,再难吃的东西都好吃起来了。
隔天,我带着世恩去上课,阿敏并没有「依约」出现在学校附近。世恩在暗巷中偷偷亲了我的嘴,我也吻了他的额头,催促着他快去上课。望着世恩的背影进入校园,我回到家打电话给老爸,问看看有没有逮到阿敏,老爸叫我打电话去问他朋友彭所长。经过了不少转接,终於接到彭所长,所长说他们派人去阿敏家看的时候,阿敏刚好就在屋子後头「放松自己」,当场人赃俱获。因为是累犯,法官裁定五万元交保,但阿敏没有亲人在新竹,猪朋狗友们当然也不可能替他出钱,於是阿敏被还押看守所,一时半刻间应该不会出来。
我深深的对彭所长道谢,一面心里想,这几天至少可以把事情稍微处理一下。我翘掉上午的课,跑到提供世恩助学金的教会修女那里,把事情告诉了高修女。高修女听了之後,露出吃惊的神情,她原本只以为世恩继父那边只是经济状况比较差,根本没发现到世恩继父已经出海去了,根本对世恩不闻不问。而带世恩去继父家时,好声好气的阿敏竟然是个烟毒犯,甚至殴打勒索世恩。我问高修女说有没有什麽解决方法,高修女说只能把世恩送到庇护中心或寄养家庭,那种环境真的不适合世恩,况且世恩人聪明功课又好,前途总不能被荒废掉。
我对高修女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世恩能跟我一起住。一来我曾经指导过世恩的功课,算是除了他同学以外,在新竹最了解他的唯一一人。其次,我住的是一层的公寓,还有空间可以给世恩住,两个人也可以相互照应。第三,我的父亲是退休警官,新竹市很多警政高层都是老爸的老朋友、老同事,可以应付阿敏的事。当然,最重要的那点是不可能跟修女透露的。
高修女想了一想,也认为我的提议还不错,但这至少要世恩的监护人古浪村长同意才行。於是,我们又拨了电话到山上。一开始古浪村长还忘了我这号人物,经过一些提示才激起了他的回忆。我告诉古浪村长世恩所发生的事,电话那头的他显得颇为惊讶,他说世恩写回山上的信中并没有透露什麽异样,所以他也感觉不出世恩在继父那里有什麽问题。我跟村长说,世恩大概是害怕阿敏的威胁,又不想让你们担心才不在信里面提这件事。接着我告诉村长我的想法,村长出乎意料的赞成了我的提议,甚至在电话里感谢我对世恩伸出援手,我当然回答他:小事一桩,不用谢。
既然古浪村长都这麽讲了,高修女也不能置喙什麽,我跟高修女说,世恩目前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三千,我想说一个月就收他两千当做房租跟水电、吃饭之类的杂费,另外一千让世恩去零花。修女问道:两千应该不够世恩在你那里住的开销吧,这样你不就会多花钱吗?我回答她说,倒是还好,如果不做太多花费,我有在打工,应该可以应付的来,另外,学校应该也有不少为原住民所设的奖学金,我自然会督促世恩好好用功,去争取奖学金。
高修女听了我的话还颇为感动,她说她私底下再赞助世恩一千块,当做世恩的伙食费。我连连向修女道谢,在离开时,我跟修女紧紧握住双手,希望世恩坎坷的生命此後就能步上坦途。
如果问我为什麽这麽替世恩着想,除了同情他的遭遇与人本身的爱心之外,更重要的是「爱情」吧!人是自私的动物,如果我与世恩相互之间并没有那段情愫,我想世恩也不会跑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