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树下，看着头顶的密密叠叠的叶子，视线开始出现重影。
你无需去问，他一个拥抱你就知道他可以为了你违背所有人，所有规则。
但现在他们二十八了，却在这里大打出手。
夏油杰也侧身避了过去，对于五条悟的拆迁行为，他好像丝毫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有些期待。
他感觉一阵晕眩。
他找到夏油杰的时候，夏油杰正在给学生上课。
他按住五条悟的手，咧开一个带了血的笑。
舌尖扫过血腥味浓郁的口腔，夏油杰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他迟迟想不出答案，恍惚中又看见你的脸。
我和五条老师有点事解决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习。
颈部以下，你随便打。
操场四周已经聚集了围观的学生，但由于夜蛾和其他老师都在校外，学生中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本事上去拉架。
五条悟揪住他的衣领，第二拳挥在他左脸。
喂悟，在学生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是夏油杰先开的口，他一说话，就仿佛故意引燃了导火索。
不用说，肯定破相了。
他比了个手势。
你是他看重的学生，现在更是他捧在手心的人。
男人间的决斗总是会挑无人打扰的地方。
回答他的是五条悟的一记猛拳。
但事与愿违，同学突然给你发来了消息，说五条悟和夏油杰打起来了。
他说只要你能好起来，无论休息多久都可以。
所以他一脚踹向夏油杰的胸口。
虽然夏油杰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但也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打脸。
生活回到正轨需要一些时间来修正，你本意不想为五条悟带去太多麻烦。
他们曾绕着操场跑过无数圈，哪一条跑道有坑洼，哪一根栏杆缺了漆，他们都清楚无比。
这一拳正中夏油杰腹部，他当即被打退两三米，吐出一口血。
本就像烧得烈的火像被他撒了一捧热油，噌地往上冒。
他的眼睛里，他不眨眼，还是看着你，仿佛看你就是这世间一等一重要的事。
夏油杰发誓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或许对五条悟而言，夏油杰已经是这样的角色了。
夏油杰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少女的脸。
还是说，他和五条悟骨子里根本就是两种人？
轰隆隆破裂的石墙断壁倾塌下来，带起满屋子尘土飞扬。
这样毫不留情的招数从来都是留给敌人的。
是继续学业，还是做回一个普通人，全凭你喜欢。
而喜爱是此刻你跌入他怀抱，摇摇欲坠的身躯紧紧相嵌在一块，由两块破碎组成的圆满。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在东边那棵树下吃便当，一起揍欺负女同学的男生。
五条悟从没觉得夏油杰这么陌生这么混账过。
譬如学生都在上课时，空无一人的操场。
他捂着腹部站直了身体，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刚要抬头领口却被人攥住。
有时候痛楚是一滴泪的形状，是他一个闭眼颤抖的睫毛，又密又长。
你从操场外冲了进来，冲进他
五条悟给你请了假。
伴随这声熟悉的招呼，是五条悟一个弹指直接将教室对侧的墙壁击穿了。
然后，他张开双臂，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一直以为他和五条悟是相似的人，是什么时候起，选择出现了分歧，他们开始对峙？
哦不，不是打架，是他单方面在挨揍罢了。
他的态度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好像伤害了五条悟珍视的人，让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就能弥补。
五条悟的话夹裹着一道冷风，像刺刀割伤他的耳朵。
夏油杰被踹到一棵树上，需一人双手张开才能环抱住的大树，然后这棵树从离地一米多的地方拦腰折断了。
杰。
她还好吗？
安抚你是五条悟的第一件事，找夏油杰是第二件。
这是夏油杰与五条悟从十五岁一直跑到今天的操场。
所以他破坏，他保护，他们背道而驰。
哪怕再年轻气盛，哪怕是十七八岁，他们也没在操场打过架。
现在他们站在操场中央，面对着面，承受着彼此施加的酷刑。
面上仍挂着波澜不惊的笑，他拍掉衣服上的灰，捡起课本放在已成一摊烂木架的讲桌上。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埋头尖叫着躲到了课桌底下。
夏油杰眯着眼睛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你。
火到眉心处，他真恨不得将现在这个夏油杰一脚踩碎，连同他的无所谓和不知悔改一起。
你才知道无论痛楚或喜爱都是有形状的。
你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