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融,
元坤帝伸手示意不要出手,他额角渗汗,心道两年前白川智所言非虚,我们不动手,可否?
他知道徐锦融向来反应快,层层包围中也能周旋应变,另辟蹊径。但他此番带出的都是年轻侍卫中最佼佼者,有信心能拿得住人,且跟陈缚不同,这些挑选过的侍卫都跟徐锦融不曾有过交集,只会完全听命于他本人,
我已昭告天下,你无罪,这次不是来要你问罪的。
话已说开,但这般对峙,徐锦融一点反应也不给,元坤帝只觉得那双寒眸更锋利几分: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顿了一刻,元坤帝微微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问:贺昭呢?
这般古怪的情景,他念着这事有一会儿了。
徐锦融面上神色有些变化。她这模样真让人觉得,好像这几年里她确实没有消失过,好像前一天还在御书房里明言他做法有失妥当,要求掌管这个那个。
而忽然的,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她迅速抬手捂住嘴,转身就往河边奔去。
众人面面相视。
慢慢跟着走到坡沿,在呕吐的声音里,元坤帝干巴巴问:锦融?
她吐得是十分难受,好一会才结束了。立在坡沿,元坤帝看徐锦融半跪下身去鞠水漱口,整理好才拖着剑走上来,面对一众侍卫不曾放下的刀尖,面色有点恹恹不耐。
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腰身上,但冬日衣衫厚实,他看不出来什么:你又有孕了?
眼看她握剑的手倏地一紧,剑尖上扬,元坤帝以为自己猜错了,不免尴尬:抱歉。
又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徐锦融,旁边侍卫们也皱着眉,刷刷刷刷看过来的视线里都是疑惑。元坤帝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手里还有个小孩,于是无辜举了举:这孩子两岁吧,算算时间,我以为你瞒我呢。
他随即看向河下游的方向,转移话题: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徐锦融闻言,打量探究的视线有所中止。
她缓和地笑了笑,看着他们,剑尖落地,气氛放松下来,刚刚的剑拔弩张像是误会一场。随着这般动作,元坤帝也稍稍松了口气,一起露出笑意,众人于是纷纷松弛,手里兵器抓的也不那么使劲,拿不定主意地跟着咧开了嘴。
我有什么可瞒的?
徐锦融笑道,剑尖撑地要上来,但另一边手按了按腹部,又皱起眉,掉了头要往那具尸体的方向走,不过这血腥气真是,一闻就想吐。我先把人给埋起来。
你先歇会吧,
元坤帝只好出言,不论此时心里如何想,还待再问那死掉的男子究竟什么情况,但看徐锦融脸色仍是发白,还是闭住了,让他们去收拾。
动土埋人的响动里,徐锦融看了看那棵树底松开的绳子,扫了眼元坤帝手里的小孩,就坐下养神。
看着她坐下,元坤帝心里越发复杂,经旁的侍卫提醒,才接过紫金手炉,递给她:暖一暖手罢。
徐锦融有些意外,但也没推辞,接了过去。
要换下衣裳么?
她身上衣料有几处已经打shi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打shi的,马车里有衣裳可换。
徐锦融面色不变,笑笑:不必,只外面沾了点水而已。
距离一步开外,元坤帝也坐着。两人看起来都很放松,只是泾渭分明,接下来俱不言语,唯有旁边的侍卫绷得有些直,孩子在脚边抓着块破布自己扯来扯去。
接过水囊,元坤帝还是先递给她:喝点水不。
没有毒吧,徐锦融看向侍卫。
侍卫一愣,慌忙摇头,元坤帝吸了口气,心里告诉自己,且忍一忍:没有。
她接过来,又哈哈笑了:开玩笑啦。
元坤帝也笑,只是笑得有点勉强。徐锦融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他知道她在关注所有的动静,尤其是自己。
他视线从她腰腹处收回,垂了垂眼,终究还是问了:你这是几个月了?
徐锦融也顿了一顿:快四个月了。
点了点头,元坤帝不知再说什么,脑子里有些纷乱浆糊,听到她问:皇上此来何故。
这是跟陌生人说话的语气,她知道以前认识,已经试图减少生硬,但仍然是跟陌生人说话的语气,暗含着戒备和试探。原先撤罪追功的皇令毕竟张贴到全境所有大小城池州镇,或许能以这种语气如今坐在这里说话,已经是这样的遇见下,最好的开端了。
无它,沉yin一下,元坤帝说道,还是希望你能回朝。
他不知道贺昭跟她都说了多少。但是如今尚能平和对话,他可以判断,徐锦融记忆失得彻底,并且贺昭对她所述有所保留。
幸得如此:贺昭没有说么?大昱朝堂,总归不能没有你在,纵使失忆,但他还是看得出来,有些东西怕是变不了的,军械大臣的位置,确实只有你才能坐。
顿了顿,元坤帝深深看进她